中森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便知这个姐姐的重要性,两人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姐姐才入伍的,他打量了紧张却沮丧的两个人:“她叫什么名字?哪天送来的?”
“她叫深惠,应该是昨天送过来的,个子高高的,白白的,眉心有一颗红红的朱砂痣。”
“昨天送来的有一些已经送走了,我帮你们打听打听,明天给你们答复。既然已经进来了,其他事就不要再想了,即便你们的姐姐不在这里,你们也得老老实实在这儿继续待下去,如果你们跑,是真的会开枪,命再硬没有子弹硬,听见没有?”
深良和深浦点了点头,中森嘱咐完没有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深良觉得遇到好心人帮他们找深惠,深浦看着中森的背影却不这么认为,中森的级别不高,在军营的各个空间出入自由,最重要的是周围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同僚却对他避之不及或是阿谀谄媚两个极端态度,起码中森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不起眼,也更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热心。
换好衣服后他们被留在营地,深良想要和深浦一起出去找找深惠的下落,深浦却拒绝了,为什么所有人都集合了只剩他们两个留在营地,分明是圈套:“现在不是时候,躺下睡觉。”深良不解,可是他对深浦很信任,他知道深浦比他更着急找到深惠,不让他轻举妄动一定有他的理由,就这样他们在营地躺到了天黑,入夜之后就再没有听到帐外拉练的声音,只是这一营帐的人都不见了。
营帐外有别的小战士生了旺火,只是用来保温的,深浦从门帘看出去,他并没有在附近营帐见过这个人,柴禾噼啪作响,不远处也传来了饭香,“兄弟。”
生火的男孩儿回头看着他,脸上表情不太自然,眼神一直瞟向深浦所在营帐后面的营帐,那个营帐黑着灯,看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有多少人,从男孩儿的眼神里能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那个营帐里应该藏着什么,不知是对他们的考核还是真的要置他们于死地,深浦站在营帐门口,回头看着那个黑着灯的营帐,死死的盯着那个营帐。
“深良,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深良以为要去救深惠了,并没有任何怀疑,起身跟上了深浦的脚步。
“我们现在去找深惠吗?”
“不,只上厕所。”
“那什么时候去找深惠呢?”
“等活过今天再说吧。”
“什么?”
“那个中森,出卖了我们,这是违背军法的,他应该是拿着消息邀功去了。”
“那他变成坏人了?”
“坏人?”深浦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听到用好坏来定义人和事了,苦笑的看向了深良,“我们会变成逃犯,那样更救不出深惠。”
深良的单纯看上去有些迟钝,可他还是个15岁的孩子,到底是深浦的15岁太过早熟沉稳了,还是深良情感迟钝过于单纯了呢?可能要问问这世道了,问问满大街子弹上膛的巡逻队,问问一辆辆开往邻国的军用卡车和一艘艘训练有素的海洋战船。
他们两人并没有去厕所,只是躲在厕所对面的小坡上,两个有可能逃跑的小兵,按理说应该长官是犯不上亲自上阵的,极有可能就是中森带一队人把他们抓到在长官面前当作邀功的道具,即便深浦两人并没有逃走或是逾矩,为了已经报上去的功劳两个冤死的人大不了就是会被舍弃的弃子。
如果中森不分青红皂白来个死无对证,两人便是他步步高升的一个梯步台阶,于他而言,死不足惜,如果只是深浦一个人,他也懒得挣扎,可是如今身边还有深良,随军妇人里还有深惠在等着他们救她。
在深浦曾经千疮百孔后来密不透风的过往经历中,他一直都是孤军奋战,没有依靠的小孩变成了别人的依靠,他也难得的视深良、深惠为最重要的存在,他只能铤而走险,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