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短剑划开的伤疤在蛊水的作用下已全数痊愈,留下一道不同于皮肤色彩的白痕,不仔细看是无法察觉的。
她的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桃树,苏渡棠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树坑里滴一些自己的朱雀真血,此时桃树正在朱雀真血带来充足的养分中逆季节生长。
不顾聂翡阻拦,她手里生出一道冰棱,划开指尖为桃树的土壤中滴了一滴血液。
血珠自指尖坠下,只见本来肥沃的土壤开始发灰逐渐变得干瘪。桃树的叶子也迅速发黄萎缩,不一会儿便成了棵死树。
二十八蛊虫不仅会侵入人体的经脉竟还会污染血液。
谢鸣倾赶过来,便见到了那棵桃树枯萎的过程,不禁心头一凛。
见琴宗掌门过来,苏渡棠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他的怀中。
谢鸣倾紧紧拥住她,却发觉苏渡棠身上的体温异于常人,极度低寒,跟几年前抓到的毒宗弟子病症几乎没有差别。
“我都说了——”谢鸣倾迟疑了几秒,不再说话。
“哎喂——!”顾长卿不知何时抱着十霄也赶了过来,“结界,我进不来。”
聂翡一脸嫌弃地过去拨开结界让他进来,十霄脱手飞到了苏渡棠的身边,不停地蹭着她。
相关人员到齐,谢鸣倾给苏渡棠裹了个斗篷。几个人围坐在一块儿,商量事由。
“毒宗宗主以二十八天为限要求我盗取十霄来换取解药。”苏渡棠最先开口,随后垂眸道。
如谢鸣倾所料,毒宗此举不仅是在试探昆仑圣女对于琴宗的重要性以及掌门与她的关系,同时也在试探琴宗掌门的实力。
若昆仑圣女对琴宗可有可无,出于对解药的寻求一定会盗取十霄回到毒宗承上,最后落得琴宗方面彻底驱逐,成为天下的罪人。若昆仑圣女于琴宗意义非凡,那便由谢鸣倾出面拿十霄换取解药,这个同时或许还会设下埋伏围剿琴宗掌门。
无论何种态度,毒宗方面都有利可图,真是让他们舒服了。
昆仑圣女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天道,但世人都知苏渡棠无法与天道直接进行交流,基本只行守山之能。若打上天下罪人的烙印,割除昆仑圣女之说,便可借机占领天山。
谢鸣倾出面,毒宗说不定还会联合其他宗门借此发端曲解二人的关系。妙哉妙哉——
顾长卿也明白其中利弊,蹭得站起来捏住了谢鸣倾的肩膀。
“谢掌门!我们必须得杀过去啊,就让他们这样嚣张吗?”
谢鸣倾没说话,视线只是看着苏渡棠的方向。
“你不会……你不会打不过那毒宗吧。”顾长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谢鸣倾晦暗不明地笑道:“宗主们的实力都深不可测,我哪敢杀上毒宗?”
“我会昆仑沉睡些时日便可。”苏渡棠突然道,“无妨。”
谢鸣倾却拉住了她的腕子,“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去的。”
“这不是沉睡些时日那么简单……”
苏渡棠却浅笑道:“但我本就不在因果之中,死去也是躯体的死去,灵魂生生不灭。反正你已成仙,与天地同……”
“住口!”
谢鸣倾高声喝道,随后发觉自己失态便扭头双唇紧抿,须臾后强压着怒火道:“这不是沉睡些时日的事情,这是几百年几千年的问题——”
苏渡棠刚想道:“我……”
聂翡哐哐拍着桌子:“你们一个个的……毒宗的人哪里打得过千年底蕴的琴宗,每届天下宗门切磋大会毒宗都排倒数好吧。”
顾长卿道:“啊?”
聂翡站起身子,话语里尽是自信:“毒宗这么多年一直依附剑宗才得来现在天下的势头,平时竟会使些阴谋诡计哪来的真材实料啊。”
谢鸣倾抬头扫了她一眼:“聂姨,你有什么想法?”
“你聂姨我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哈。”
顾长卿显然是全心全意站在聂翡这边,这时接话道:“没事,尽管说来听听。”
“在第二十六天时,我们便向天下宣布以盗取神器为罪名彻底驱逐流放苏渡棠,假意与昆仑圣女割席。第二十七天时……”
第二十七天时,苏渡棠便带着十霄前往毒宗交换解药。琴宗掌门便带些同僚跟在苏渡棠的身后,若毒宗宗主真的反悔便昭告天下毒宗宗门内部真实的情况。若毒宗宗主没有反悔,便杀上毒宗抢夺十霄——
“夺回琴宗神器,天经地义,何来抢夺一说?”
聂翡无所谓地摊手道:“他们当惯了野蛮人,还不许琴宗也这个样子吗?上次昆仑枯萎,没降下天罚劈死他们,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这个方案虽然野蛮粗暴,倒也合理。
谢鸣倾点头表示赞许,“渡棠,我一会儿便教你毒宗修习之法,你尽量顺着毒蛊运转体内灵力,避免进一步的发展。”
“平时便于其他弟子一同修炼罢,”琴宗掌门大手一挥道,“这次我们便合力给天下演一场戏。”
“聂姨,你与张叔平日也多注意些。琴宗内有毒宗细作……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