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若我就这么进入了毒宗,你们对我又何来的信任?”
阮斋澜轻拍她的肩膀,“信任嘛,你放心。毒宗没有什么信任,只有……绝对的忠心。”
苏渡棠眉头微蹙:“……绝对的忠心?”
她心里斟酌着这句话蕴藏的别样含义。阮斋澜似乎并不急于将她带给宗主,反而主张着给她安排了一处住处。
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墙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青苔,应该是被人特地打扫过,但又好像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你便在此先住下罢,我爹最近闭关,具体事由等他出关再说。”阮斋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甚至为了避嫌专门将裴域勒令在外等候。
本以为毒宗会将她作为人质或是犯人关押,没想到看阮斋澜的态度好像真的将她当做一位毒宗弟子看待。
“你的餐食会有专人送到这里,不要乱跑哦。”阮斋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将她软禁了。
不知为何毒宗待她如此只好,忌惮琴宗之能亦或是忌着昆仑圣女之名,苏渡棠无从得知。
透过窗户,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两个结伴,身穿统一制式衣服的毒宗弟子从这边经过,嘴里叙说着什么欢声笑语的事情。
宗女与护法早已离开,寂寥的房间里独苏渡棠一人。
她试着在手中结印,发现在此处无法生效任何以琴宗为本源的术法。昆仑本源的力量因昆仑本身灵气凋落,已决心不再使用。
无法通过千里传音,联系不上谢鸣倾。之后的所有动向,只能看自己了。
谢鸣倾并非决然之人,当下的境遇完全是苏渡棠自己自告奋勇所致。毒宗的目的尚不明确,作为神器下凡却第一个冒头抢夺的宗门,实属有些可疑。若借此机会,可以深入打探到关于毒宗的一些信息,倒也可以。
只有须臾的时间容他做决定,利弊他无法都门门清,便只能放手让苏渡棠去了。
琴宗的追踪术也只能标记到毒宗外围,但也足够了。
顾长卿可能确是一位有用之人。凭他满京城售罄的琴谱足以表明他对乐与琴理解颇深,十霄在他的手里或许能够发挥它的最大威能。
院子的门朝着东边,太阳落山,约莫着已至日入时刻。
外面有人摇着院门上的铃铛,大声吆喝着:“用膳时间到哩。”
苏渡棠推开房门,跨过门槛,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近院门。可正当她刚触碰院门的环,就被无形的力量弹开了去。
送晚膳的人嘿嘿一笑:“师妹,忘记告诉你这门上设了结界。还是我来开罢……”
说罢,大门便被门外之人轻松推开,他身形高大,身材肥胖。窄小的院门立刻被这庞大的身形全数挡住,这在某种程度上防止了苏渡棠逃跑。
扁担里的饭菜还是温热的,令苏渡棠震惊的是这胖子从其中掏出了一把银钗赠予了她:“这是阮师姐送给你,以验毒之用。”
“毒宗虽擅毒,但在此生活还是要分外小心。若是染上毒宗都难解的毒,那便是必死无疑了。”
胖子语气徐徐地解释道,随后便让苏渡棠亲自验毒以确认饭食。
银钗插入并无任何变黑的迹象,苏渡棠拱手感谢胖子的送饭之恩,随后便端着饭菜回了房间。
毒宗的饭菜带着点江南小调,多是精致的小炒。主食就是米饭为主,餐后汤品是张宗宗不太爱做的酒酿圆子汤。
不明白毒宗为何要这般如此好吃好喝的供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肯定会有些价值。即是差人送来饭食,肯定有人在暗处瞧着罢,还是乖乖吃下比较稳妥。
用膳完毕后,苏渡棠便将瓷盘放在院子里的圆桌上,等待着专人来收,自己则在一旁踱步消食。
果不其然,约莫一个时辰后,胖子依然是挑着担子过来。
苏渡棠帮着他将瓷盘放回扁担里,随后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想认识一下你。”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怪怪的,一个被软禁的异宗之人,却想要认识为自己每日送餐食的异宗弟子,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胖子挠头道:“我叫娄召,你好啊。”
“我认识你,你便是琴宗从昆仑山带下来的昆仑圣女。”娄召道,“阮师姐道你被琴宗宗主作为条件换给了我宗,在这里住着你就安心把这里当家罢,莫要再想回去了。”
苏渡棠能感受到娄召对于毒宗的感情,但她终不是毒宗之人,也不敢真应了娄召的话。只能打个哈哈过去了。
院门关闭,娄召挑着扁担一摇一摆地走了。
夕阳完全落下,夜色渐浓。术法被限制,整间房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苏渡棠无奈只能摸着黑上了床,闭目会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