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叶云峥紧紧的咬着牙,头上冒出汗来,知道他一定很疼,便贴在叶云峥耳边小声说:“你要是疼可以掐我,咬我也行。”
她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上,叶云峥心跳如擂鼓,连忙摇头,他怎么能掐自己的主人呢?更何况是咬,可是,咬的话咬哪里?她的脖子吗?还是她白皙的脸庞?或者是她殷红的唇?
叶云峥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还没等他想完,便感到腿伤上被敷上一层凉凉的东西,他转头看去,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大夫正在上药。
他轻轻的咬了下唇角,程娘子,原来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啊。
李大夫拿了条干净布条紧紧把叶云峥的腿伤勒住,然后拿了瓶药给程明月:“你回去之后,一天给他换一次药,这里的药是三次的分量,三次应当就能结痂了,结痂后就不用再上药绑伤口了。”
“那若是三次还没结痂呢?”
李大夫头也不抬:“三次还不结痂,就下山来找我。”
程明月搀扶着叶云峥走出医馆,手里还提着两包李大夫开的中药,这次连药带诊疗费一共花了三钱。
程明月卖黄豆的钱一下子就花去了大半,叶云峥有些愧疚:“从昨天你买了我,便花了几倍买我的钱在我身上……”
程明月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他本以为程明月会说没关系之类的安慰话语。
却看到程明月莞尔一笑:“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才能帮我干活,补回来差价呀~”
她说差价呀三个字的时候,声调千回百转,仿佛一千根丝线在挠叶云峥的心。
叶云峥明白程明月这是在宽解他,他感到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把手放在程明月搀扶她的胳膊上,颤抖着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是他的承诺。
只要他活着,他叶云峥一定会千倍万倍的报答她的恩情。
程明月看他似乎不再纠结钱的事情,心里轻快很多,前世程明月从菜市场小贩手里买过一只猫,买猫只花了五十块钱,给它驱虫打疫苗治病花了小三千,后面每个月还有两百块猫粮猫罐头的固定支出。
小猫后来不幸病死的时候,程明月找宠物店把它火化还花了一千多。
所以在程明月看来,维护成本比购买成本高本来就是很正常一件事。
她挽着叶云峥走在路上絮叨的说着她想买的东西。
头一样就是粗布和针线。
“你会针织手工吧。”
叶云峥问:“你是说针线缝补?”
“对!”
“会的。”他自然会,这是每个男儿家都要学的技艺。
程明月松了一口气,叶云峥显然是个自尊心高的人,一直不让他干活只在家白吃白喝,他自己也难受。给他找个活干比什么都强。
“我们买点布料回去,你这两天先不要跟我一起下地,先给咱们俩都做几件厚衣裳吧,虽然现在还很热,可等冷了再做就来不及了。等棉花下来了,你再做几件棉袄。”
衣食住行,衣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古代不比现代有现成的衣服可以买,全都是要家里男人做的,没几个人会去市集买衣服。
就算县城有卖成衣的,价钱也都贵的吓人,她身上只有穿过来时穿的那套,和一套胡二娘子给的旧衣,可夏季衣服单薄布料少,她拿了衣服后送点黄豆过去也算合适,秋季的厚衣裳她可不好意思舔着脸去要。
到了布行开在集市上收棉花布料的摊子,程明月问了布行伙计布料价格,得知最便宜的棉布竟然要一钱银子一匹,她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古代有钱帛之称,帛就是布匹,可以当银子花的。
程明月转念一想,棉布贵岂不是意味着棉花也贵,那她地里的那堆棉花不就能卖上高价了。
“你这里可收棉花?”
自然是收的,布行伙计道:“得先看看棉花好坏,一担三到六两银子不等。不过现在棉花没下呢吧,你有棉花?陈棉可要打折。”
棉花还没下来,布行开这个档口最近主要是收棉布,就算有来卖棉花的都是家中陈棉。
程明月被古代这乱七八糟的计量单位搞得头大,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一担就是一百斤,那就是一百斤两千文到五千文,一斤二十到五十文。
她的优选新疆棉和这里的棉花比肯定只好不坏,保守按四十文估算,她的两亩地保守能产两百五十斤左右。
那就至少是一千文,足足十两银子。
程明月喜笑颜开,又问她麻布多少钱一匹,然后被布行伙计赶出来了:“去去去,要麻布找那支摊子的老农换去,别来我这儿添乱”
这里的布行一般只卖丝绸和棉布,麻布卖不上价,都是街上的农家自己产些在集市上交换。
最后她只花一钱银子便在摆摊的老农那里买了一匹细麻布和一匹粗麻,还让老农饶了不少针线。
她把布装到背篓里,跟叶云峥说:“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带你回来是让你干活的。”
叶云峥摸了摸布说:“娘子放心,我会好好把衣裳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