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么带他走?
“暮雨,世女来了,指明了要见你呢。”春风楼管事敲敲门,乐呵乐呵的,一听就知道来了大生意,“这次你可别死板着不知趣了,连小裴大人都来了。”
“这些达官显贵,咱们只要攀上一个,人前富贵不是梦啊!”
“暮雨啊,听听话,嗯?”春风楼管事在屋外好言相劝,心情是真好啊,就连清官文流小裴大人都被吸引来了,可不得好好哄着他。
只要谁能和小裴大人夜宿一晚,诶嘛,明日,他春风楼的名声就能响彻整个南宁。
一顿操作,暮雨看着面前那张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也不晓得这门是该开还是不开。
......
香笙阁内,杯盏交错,四周弥漫着一种奢华又放纵的氛围。
暮雨他们来时,早有小倌在帘前眉眼含春。绯红的袍子,轻轻挽起水袖,肩头的披帛滑落,露出嫩白的肩颈,衣裳再往下落点,都能看见腰身了。
南方凌佻狭地吹了一首很有调调的口哨。
“来都来了,怎么只顾着闷声喝酒?”南方凌懒懒散散地向后一趟,就搁进了一个男倌的怀抱里,男倌眉眼如画,看得直教人赏心悦目,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好了放入她的嘴中,好不悠闲啊。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你也别不好意思,大家同为女人,我懂。”南方凌笑道,难得能在春风楼附近碰到小裴大人,可得拉着拽着叫她进来,享享什么叫人间至乐。
裴知予:......
南方凌睨着眼,指着旁边一侧的男倌,“你去吧,瞧着你一副对小裴大人深情款款的样子,本世女帮你一把。”
男倌名叫月白,望向裴知予的眸子流露着无尽的风情,他早就听闻小裴大人的传闻。
这番样貌气质,眉画远山,月下芝兰,叫谁不心生欢喜。
裴知予淡定地坐在榻上,没同意,倒也没拒绝。
月白眼含笑意,有戏啊,抿了润唇的口脂,飘飘然就要落入裴知予怀里。
月白一阵天旋地转,还没躺下,就被人强硬地拉了起来,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凛冽如冬的深眸。
裴知予抬起头,瞥见来人,一时觉得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怒。
“她,是我的。”南乔还耳戴着面纱,没人能看到他真正的面容,凭借着声音,依然能听出他的恼意。
说得这句话叫在座的人都一惊,虽说男倌们在贵客面前争宠不是秘密,但这么明目张胆,公然叫嚣的,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真不愧是小裴大人,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
南乔的面色很沉,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乱糟糟的,心中缱绻百回,是无名的妒意在燃起。
她的一分一寸,百般柔情只能对着他。
南乔还来不及宣泄怒火,手腕就被扣住,施施然投入进了带着清香的怀抱,清冽得和这糜烂之地格格不入。
“就他罢。”裴知予说道。
南乔忽地转过头,看着她还能淡定喝酒,好嘛,气不打一处来,别扭得往旁边挪了挪。
“我瞧着你旁边这个也太不解风情了,换一个。”南方凌带着坏笑,不甚在意。
说完就被某人在心里默默记上了一刀。
“无妨,我就喜欢这种会挠人的。”裴知予扣着南乔的手腕,把他拉近了几分。
南方凌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裴大人不来春风楼啊,原来是口味独特,有想法,找不到对口的。
裴知予自然是不知道她脑袋里那些弯弯绕绕,她现在只顾着面前这个强梗着脖子,伪装纯良,跟她硬气的小夫郎。
“小裴大人还是放开我,您还有家室。”南乔气红了眼,他以为谁都会来花楼,只有她不会。
她和那些人一样,都喜欢听男倌们花言巧语。他没猜错,女人就喜欢腰肢软,会撩人的小白脸。
瞧瞧,都称呼上您了,她轻叹一口气,道:“哎,没办法,家里小夫郎惯是会到处溜达,太不听话了。”
他放弃了抵抗,任由她牵着,但他眼里的落寞骗不了裴知予。
南乔低敛下眸子,小声呢喃:“不听话,不听话......可以慢慢教的。”他……也可以慢慢学。
裴知予将他抱进怀里,是一个极为亲昵的拥抱姿势,身旁放了许久的披风终于派上用场。
“虽说春天的夜晚没有冬天那么严寒,但夫郎,是不是也得注意下身体,穿得这样单薄。”就几块布耷拉着,再薄点还不如单独就穿给她看。
裴知予恍若没在意南乔惊慌不安的眼神,操着老妈子的心,手上慢悠悠地系着带子。“咳着难受,是不是又得遭罪。”
说完,揽着南乔起身,自然地倒像是到此一游。
众人的脸色变化就在一瞬之间,好家伙,这哪里是来花楼找小倌的,这分明是来抓夫郎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