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从防盗网灌了进来,纱窗荡漾,半遮着里面纤瘦的身子,沈橘安趴在窗户上,看操场上人来人往。
隔着纱网和雨幕,她瞧见对面办公楼走廊有绑着红色布条的学生来回攒动。
对面,一个马尾高扬的女生四处瞥,唯独不听着黑色夹克外套老头安排。
“那个歪辫子的,你给我站直了。”
“yes,sir!”
夏萱花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好巧不巧,这立正站好的时候,恰恰对上了对面的人。
沈橘安冲她做了个漏油的手势,不等那人刚刚摆出的鬼脸,迅速关了帘子。
“夏萱花,现在学校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还不珍惜。“
方才被叫sir的夹克老头冷哼一声,嫌她顽劣。
“沈橘安,我要写作业。”
谢泊低头就着校服擦了擦他刚洗过的手,含蓄道。
她回头,一改方才的狡诈样子,换上了悲伤的表情,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状擦着一滴也没有的眼泪委屈道。
“唉,你都不知道,刚刚我被人欺负了!”
“哦,伤哪里?我看看。”
谢泊弯唇,一副了然的模样。
语气里带着调侃,可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配上一张古铜色的脸,莫名的蛊惑人。
沈橘安心跳猛地加速,脸上泛起了红晕,伴着那人的渐渐逼近的声音,心动的讯号蔓延到耳朵上。
她这样子,没把别人吓跑就行了。
他还不了解嘛。
再说了,李泽是他喊过来的,他还不知道吗。
“嗯,那个……天气真好,我要写作业,别挡我位置了。”
她低着头,回到自己座位,神情慌乱地扒拉笔袋。
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各色各样的笔都有,就是没黑的。
就独黑色那支丢了。
她很确定是丢了,因为她一般不怎么学习,不会老老实实用完墨。
“天气好吗?”谢泊一头雾水,看着外面深黑的天空。
这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说话做事好像都和别人不同。
算了算了,毕竟是沈橘安,不同就不同。
她说这天气好,就好呗。
“你可以用我的。”
他伸手,递过去一支简单的黑色中性笔。
“真有眼力见。”
沈橘安垂眸,欲要迅速地接过笔的一瞬,哎呀一声撞在了那人胸膛。
“不好意思啊。”
林思韵路过,抱着一摞本子歉意一笑。
面前两个人僵住,前胸后背贴着,身体的温度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感知。
柔顺光泽的发尾拂过他的鼻子,夹杂着淡淡的香味,宛若有春风拂过。
“你胸肌还挺发达啊。”
反应过来,沈橘安连忙立了身子,抿嘴笑,一双眼睛弯成月亮,含着璀璨的光,惹人怜惜。
“嗯,还行。”
他倒也不是个谦虚的人。
自习课。
田玉金开完会,湿漉漉地往教室赶。
嘀嗒嘀嗒,几滴水掉在了地板上。
“唉,这个雨,淋死人了。”他年纪大了,愣一会才想起安排,便继续道,“校长给我们高一高二班主任开了会,说我们状态不行,然后给我们立了规矩。”
台下哀声怨气,唏嘘声音连片。
“啊?又要搞什么?”
“学校越破,规矩越多。”
田玉金见学生又收不住情绪,大手拍着桌子呵斥:“又坐不住了,给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看看人家谢泊,沈橘安,在干什么?你看看你们。”
沈橘安不好意思地挠头,收起来她的设计大作。
接着埋头去找新买的还没有开封的政治试题。
忽然,一个瘦瘦的身影遮住视线,用力抽走了她的画。
“老师,她在画画,画大飞蛾。”
李湾湾欲要呈递上去那纸,被拦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手夺回来画作,那人用了很大的手劲,面上表情却淡淡的。
“老师,您先说什么安排吧,别让小事
耽误您时间。”
不是耽误他时间,而是耽误老师时间。
谢泊虽然话不多,倒是个会说话的。
会说话,成绩又好,自然是不辜负他的偏爱。
闻言,田玉金又惊又喜,眼睛眯成一条线,一排黄牙露出,笑着让他们坐好。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
“那个,以后水杯放在教室外面桌子上,上课喝水既是不尊重老师,也是不尊重
你自己。”
“书包也放在外面,不要带零食,会不定期地查。”
四下一片哗然。
“神经。”
“学校不大,创造神话。”
不能喝水,不能吃零食,监狱也比这好过啊。
想到什么,沈橘安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那句英文怎么说来着。
nothing is too diffcult in the world if you set your mind ……
不管了不管了,明天得追加一个带大大的帽子的外套。
次日,检查人员已经到了一半。
二班乱成了一锅粥,沈橘安饶有兴趣地往后面走。
“如意美人,有什么需要本公子替你藏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