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橘安躲进自嫁车里,把那把伞借给了谢泊。
“妈妈,妈妈,妈妈。听说舅舅想养猫,我特意找了一个。”
她嬉皮笑脸上了车,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怎么不知道?”
沈妈妈端着了然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车窗反射出手指耀眼的光。
“唉,妈妈,你手上又换新的玩意了?我看看。”找了个话题,她笑着掩饰过去。
“没有下次了,这个猫给你舅舅吧。”
“谢谢妈妈,亲亲。”她小嘴撅着,身子往前凑。
“停,我刚洗的澡。”
沈妈妈退后几下,嘴上拒绝,面上堆着宠溺的笑。
次日。
秋雨过后,空气带着好闻的湿润泥土的芬芳,一眼望去,草坛一片新绿,谢泊走在校园,难得的好心情。
他的世界再不是单纯的灰色调,有人擅作主张闯了进去,带给他一抹可贵的新绿。
“早。”
林思韵从后方小跑过来,见他心情很好,鼓足勇气向前打招呼。
“嗯,早。”
谢泊面上带着礼貌的笑,和他交作业的字迹一样官方。
她觉得这人永远与旁人隔着一层纱,无形的纱将她与他永远分开。
淡淡的疏离感,让身处那样的位置的她感到窒息。
暗恋者的游戏,她甚至没有拿到入场券。
“唉,听说了吗?咱们班王子挺有手段的。”
“咋了咋了?”
“就是那个资助金,他看班主任最近腰酸背痛的,给他买了个膏药,班主任一高兴,就把名额给他了。”
秋风卷起沙土败叶,路边的新绿蒙尘。
谢泊恢复往日那不近人的模样,垂眸往教室快步走。
林思韵跟在旁边,本想同多嘴的人理论一番,可是那块讨论的人有点多,她有些怕了。
不要招惹别人,我们家赔不起。
熟悉的话从耳边响起,她换了个路线快步离开。
勇气耗完,继续当个冷漠的看客。
谢泊回了教室,把雨伞边角码地整齐,贴了张纸条和一个巧克力糖在上面。
他不打算当面道谢了,毕竟人言可畏。
他是不怕的,可她一个女孩子,也没必要和他搅和在一起。
“谢谢我?这家伙还算有礼貌。”
沈橘安眼底荡漾着浅浅的笑意,禁不住想象那人认真落笔写小纸条的模样。
“你笑什么?”
任如意气色很好,边放包边问她。
“嗯,没什么。”
她妈妈说了,朋友之间也要有点小秘密嘛。
“唉,那个王子,你知道吧,他还挺有手段的,送班主任膏药,那个资助金名额就到他手里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反驳的语气带着笃定。
“可他们都这样说?”
“那他们就是对的吗?那人家说我嚣张跋扈你信吗?”
沈橘安眼里闪过恼意,示意她不要再提。
他抱猫的样子,撑伞的样子,她都记得。
纯粹,真诚。
眼睛是可以传递信息的。
田玉金想着新学期就要有个新气象,决定整改一下座位布局。
该拆的拆,该调的调。
沈橘安妈妈前两天电话里面拜托过他,他肯定要给这“招财猫”安个好去处,李湾湾这边家长也重视孩子,他也得好好“照顾”。
他费心把成绩好的和家境优越的那些学生安排好,剩下的那些都予以发配。
教室,班长林思韵拿着这一纸座位表挨个安排座位。
“李湾湾,这。”
班长指着最前排中间的位置招呼她过来。
“果然是学霸,咱们湾湾姐牛逼。”
“对啊,真厉害。”
常常和李湾湾一起混得几个女生吹捧。
“那是,不像有些人,莽夫,没脑子空有一身武力。
李湾湾撇嘴,对着还没被安排座位的沈橘安轻蔑一笑。
“这是,说我呢?”
沈橘安撸起来校服袖子,佯装要打人。
“别了,安安,别闹事了。”
任如意拽着她的衣角,轻声细语道。
谢泊立在人群里,第一次饶有兴致看着这场闹剧。
“也是,你和你那个蠢货朋友一起坐在
最后面,以后毕业了再成为最底层,绝配啊……不对,你可是沈公主啊,有钱人,你那个朋友,唉可惜喽。”
李湾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桌椅,话语间满是轻蔑。
“真是给你脸了是吧。”
沈橘安看她这样子还没长记性,后悔当时没给她颜色瞧瞧。
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箭一般地飞到李湾湾身后,周遭的人居然一个没拦住她。
不对,她好像是被一双大手推了出去。
“算了,不打你了,我有新主意了。”
沈橘安甩了甩马尾,落座。
“我要当你同桌。”
“恶毒。”
先前那人气势完完全全地灭了,气的直跺脚。
她是怎么想出来这种阴招的。
“班长,你管管她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林思韵对于她们小孩子的闹剧懒得搭理,淡淡地敷衍过去。
“这就是她的位置,班主任排的。”
“你好呀,同桌。”
沈橘安笑得甜美,李湾湾只觉得她笑里藏刀。
中午午休后,沈橘安特意让妈妈带了个榴莲。
小时候李湾湾同她讲过,榴莲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还不如厕所的屎。
“好香的榴莲啊。”
沈橘安把榴莲放在桌面上,一面拿着扇子故意往左侧扇风。
一阵榴莲味道飘过,弥漫了大半个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