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沈橘安被扰的困意全无,趴在窗上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猛然间觉得去看看比赛也挺好的。
操场上人声鼎沸,沈橘安偷偷摸摸地蹿到了最前面。
默契过头,二班队伍从一条线人工割成两条。
前面是她和任如意,后面是剩下的二班集体。
没事,大侠孤傲于世,不打紧的。
这点小风小浪,她沈橘安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的辩题是过程和结果哪个重要,是她们二班英语老师温岚出的。
李泽那队是结果,谢泊那队是过程。
轻轻地呼一声,谢泊开了麦,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操场。
台下恶意连连。
“死装哥。”
“故意压着嗓子,真恶心。”
“没意思,我们泽泽什么时候出场?”
台上的人面色平静,一如无波澜的湖面。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段旅程,人在路途,那路边的风景自然重要,我们用眼用心去体会,去感受,这就是这段旅程最大的意义……”
李泽认真听完,接过话语。
“既然是旅程,就要有方向,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要到,如果没有一个结果,那这段旅程有什么意义?”
对手也毫不示弱。
“人类本身就是情感性动物,我们每个人都注重精神上的滋润,在过程中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才是支撑着我们向前的动力……”
沈橘安在台下往右看,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谢泽的脸。
古铜色的皮肤,利落的头发,剑眉星目,以及过分立体的鼻子。
从他的脸上,能窥见一抹原始的野性。
原来是他。
虽然人很讨厌,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好看。
李泽太过白净,缺了点天然的野生感。
几个回合下来,李泽那队输了,沈橘安不意外。
过程就是比结果重要,沈橘安想。
谢泊一如既往,冷脸听着比赛结果的宣告。
即使赢了,面上也毫无色彩,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仿佛一个局外人,永远置身事外。
沈橘安觉得这人真一点不像正常人,喜怒哀乐一个没有。
台下一阵唏嘘,有人替李泽找补。
“我们阿泽抽到的结果肯定不好辩论啊。”
“算是谢泊运气好。”
晚自习。
沈橘安牙疼地厉害,任如意陪着她去医务室。
医务室隔间的玻璃窗倒影出过分立体的脸,隔间里的那人犹豫着从口袋里掏出零零散散的发皱的纸币来。
“医生,这有贴在背上的膏药吗?”
“有十五的,二十的,要哪个?”
“十五的吧。”
“hi.”
沈橘安牙疼地厉害,强撑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望去全是挑衅的意味。
那人冷冷看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他……不……理……我。”
“是你脸色有点难看,把人家吓跑了。”任如意诚实道。
她不服气地瘪瘪嘴,拿了止痛药大步流星地回去。
教室靠窗的单人桌冷寂。
奇怪,都已经打铃了,他还没来?
“阿嚏。”
谢泊把膏药递给一旁观摩期中成绩的田玉金。
“你这孩子,有心了。自己平时多穿点,天气凉的很啊。”
“嗯,我走了,老师。”
“对了,这个是补助金的表格,你让班长安排下,这张给你,其余四张大家投票。”
“老师,会不会不公平啊?”
“你成绩好,家庭条件又合乎要求,哪里不公平了,让他们选就公平了吗?”
“老师,谢了。”他语气真挚。
“你啊你,永远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你可得改改这个毛病。”
田玉金惋惜道。
世道不公,可惜这般有韧性的人,身世如此。
遭遇如此,心任旧澄澈,愈发难能可贵。
教室。
林思韵把基本的助学金投票标准讲完,有人插过一嘴。
“班长,我听说每个班有五张啊?为什么我们就只有四个。”
“那份补助金给谢泊了,他成绩好,其他条件也好,我没异议,你们呢?”
林思韵正色,目光炯炯看着他们道。
众人面上沉默,可私语不断。
“我不同意。”沈橘安抬眸,对上她的眼。
一双眸子澄澈非凡,她语气强了几分,控诉这事不公不平。
她这操作属实有点公报私仇。
谢泊回头,狐疑地瞥一眼。
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真的猜不透。
毕竟,实在与正常人不大一样。
“好,你去问班主任吧。”那人语气有点压人。
这话堵的她接不上,找班主任,她不找死吗?
叫她那位母上大人知道了,又得絮絮叨叨好久。
“咳咳咳,我头好晕。”
任如意脸上泛起红晕,眼神迷离。
“我靠,你发烧了?”
测完体温,任如意就跑去办公室请假。
“哎,看看我的学生给我买的膏药,你说说我本来不想要的。”
田玉金腰杆挺得老高老高,声音高了好几分,貌似药还没上身就除病了。
“吹吧你。”
一班班主任瘪嘴,脸上藏不住的羡慕。
闻言,任如意睫毛微微颤动,思绪飘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