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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临潭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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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莨不便听妇女叙话,正巧昨日老叟找人喊他去唠嗑,说是要教他使用猎具。

云归找过去时,那风度翩翩的宁乐王正挽着袖口,一身的粗布棉袄,很是认真地练习猎户们用的弓箭。

云归看得有些愣了,若有机会,她一定找画师将他现在的模样画下来,皇子布衣,双手持弓,褪去一身的锦绣袍子反而更是风雅。

元莨当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举手投足,做什么都十分养眼。

山野间白雪,空中白云,每一样都似是他的陪衬。

“夫人能嫁给这样的人,真是好福气呀。”

抱着孩子的妇女啧啧称羡:“唱戏的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原本我还不信呢,觉得男欢女爱就那么回事,如今见到你俩,倒有些改观了。”

戏曲中的神仙眷侣,就该长这样才对。

云归回过神来,怎的都是夸元莨俊郎的,竟没夸她美若天仙?她低笑打趣道:“我俩怎么了?也许我们的和谐都是演的,实际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呢?”

妇人笑道:“说笑了吧,打昨日你们一来,你俩举手投足都是情意,一会儿你的眼睛往公子那边瞧,一会儿他的眼睛往你身上瞧,你们就差把这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写脸上了。”

云归脸上笑意加深,“是吗?我怎没觉得?”她飞快地抬头去看元莨。

那边的人眸光正好递来,二人视线撞个正着,惹来大嫂们一阵哄笑。

云归脸皮薄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扭头不看他了。

微微眯眼,云归撑着下巴想,这怕不是做梦?

这时老叟来请他们去自家坐坐,

“好。”元莨点头,放下弓箭后牵上云归没走几步就到老叟家里了。

“贵客来了,快进来。”老叟挥手,吩咐自己的老伴,“沏茶去。”

云归有礼地朝他颔首,感激道:“叨扰了,”

老叟示意他们坐下,开始讲述安婆婆的故事。

原来,这个村长老叟也姓安,正是安婆婆的胞兄,年轻时安婆婆嫁的是本村最厉害的猎户,二人婚后只育有一子,就是她口中的--栋梁。

“然后呢?”云归迫不及待想听下面故事。

“栋梁打小就被父母寄予厚望,那小子自己也争气,打猎种田学手艺样样精通,后来,村里来了个老学究教孩子们认字,妹婿听他说,山外有什么书院,上了以后就可以当大官,他们便送栋梁去了。”

“那年,听闻栋梁是考上了个什么才的,又说要领个媳妇回家办喜事,可就是这么个大雪天,小两口回家路上失足落崖,被找到时,尸体都冻硬了……”

“瞧着这道挺宽的,何至失足?”元莨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

“从前的路,艰险多了,如今这平坦宽路都是我那可怜的妹夫年复一年修出来的,”安村长说及此,眼眶湿润。

“我妹夫在独子去后,更加拼命的打猎种田,积攒下来的银钱全都砸在那条堪比天堑的山路上,按他的话说,不能再让其他人的儿子,走不到家了。”

“那……”

云归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去年,妹夫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他死前将妹妹托付于我,可…从那以后,妹妹的精神便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竟然完全糊涂了。”

村长夫人正好捧着一瓢炒好的葵花籽进来,补充道:“平日还好,就是一到雪天,小姑子就总要去村口坐着,说什么栋梁要领着媳妇回来了,谁劝都没用。”

安大娘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云归,笑的意味深长,“不过……上天垂怜,也算是让她等到了。”

云归的心,软成一团,

安村长抹抹眼泪,祈求地道:“我们村的大夫说,妹妹这种情况,时日无多,所以……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你们二人能否给她装几日儿子儿媳?”

村长夫人也帮腔道:“左右这山路一时无通,二位不如放宽心,好生享受这几日闲暇,这里迥异尘世,无功利尘嚣侵扰,也算偷得清闲了。”

老夫妻俩从元莨二人打扮和气度判断,他们定然来路不凡,因此讲话很是客气。

云归心里盘算,两人留在此处,他们总算不是最亏的。

元莨看着她,想了好一会儿,脸色终于慢慢恢复,嘴角一弯,勾出一个俊郎笑容。

“尽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换个身份,好好在这里过上几日,如何?”

云归眨眨眼,笑着点头。

晚饭前,安婆婆拎着两只木椅回来了,云归站在那新房门口瞧着,很是新奇,山间泥瓦房虽陋,但内里的东西却俱全,竟还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温馨。

元莨手里捧着村长夫人送的一破锣土豆,他问云归,“尽染觉得这屋子可好?”

云归正被安婆婆拉着查看聘礼,她转头就见元莨一身天灰布衣靠在黄土墙旁,捧着个笸箩啃烧糊的土豆。

这一副农夫模样。

“挺…挺好……”云归笑。

听着云归的话,他打量了一番这屋子,颔首道:“嗯,我觉得也挺好,阿娘娶儿媳妇是花了心思的。”

安婆婆听见了,转过头来,“当然得花心思了,这么俊儿的媳妇,可不得怠慢了。”

元莨笑的爽朗,“再满意,聘礼能不能过后再看?我饿了……”

“哎呦~”安婆婆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马上去做饭,很快啊~”

说罢她一路小跑,回去生活做饭了。

屋内只剩他俩,云归伸手去捏笸箩里的土豆,元莨一挪,让她捏个空,

“凉了,等会吃热乎的。”

元莨顶着她的嗔怪,贱兮兮道。

“你说你,堂堂宁乐王,喊别人阿娘喊的这样顺,回头叫贵妃娘娘听见,看她不揍你。”

“揍什么?谁是宁乐王?谁是贵妃?我一概不知哦,下午不是答应村长了么,路通之前,我就是栋梁,你是我未过门的小媳妇~”

说罢,他将云归揽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

他嘴上还有吃糊土豆落下的灰,蹭在云归脸上,她毫无察觉,在他怀里四处打量。

这屋里有一张盘炕,一张木桌,两新两旧四把凳子,碗盆被褥之物都在箱子里收着,东西虽然简朴,但处处彰显心意。

云归的眼睛也落在那四把凳子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元莨不解。

云归解释道:“安婆婆骂了一下午,说王木匠的手艺比她老倌差远了,本来我还不信,如今一比,竟然也是赞同的。”

元莨的目光也落在那椅子上,

一边是精雕细琢,一边是普通货色,

不由地感叹一声,父母爱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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