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忽然问道,“我早就好奇,能生出你这般女儿的母亲,该是什么样的?”
云归垂头回想,“我娘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蛾眉弯月,眼瞳浓黑,唇瓣朱红。”
这都是形容外表的。
乌茜奇道:“这不就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形象?”
云归沉默。
随后皇帝与元莨父子下朝来用早膳,谢贵妃添油加醋,他们一家对云归倒是都颇为维护,一顿早膳的时间,云归便得了天子口谕,搬离顾家。
正好她也是有去处。
皇帝本意是将两个孩子婚期订下,可骆止莲却抢先一步秉明她得亡夫托梦,顾氏上下要为战死的军将哀悼,为期百日。
这么一来,儿女婚事自然不好提及,又因为意欲过于明显引得皇帝不悦,连带着皇帝都没给皇后好脸色。
云归搬家那日,无多行囊,轻手利脚的就搬去了别院,她选在得闲居旁的偏院,方姑姑老泪纵横,拉着她的手很是激动,劝了半天,云归就是不肯住在得闲居。
但她却时分喜欢坐在那株海棠树下,发呆。
元莨特意告了一日的假,说是给云归暖居,实则是憋着股火,担心顾家再为难她。
云归离府独居,可方便了呼朋引伴,莫皓擎和王薇最给面子,几乎是日日都来。
后来元莨被迫上朝,却听什么都不顺耳,后头的人奏什么,他便驳什么,有人提出城门换防监察,太子赞同,他便连太子一并否了,混账模样,惹得皇帝瞪他一早上。
朝会一散,兵部侍郎吴长江走过来拍他的肩,“王爷还没睡醒呢?”
元莨把他的手拨开,心里思衬着得去给辎太后请个安。
吴长江耐心极佳,又道:“王爷才二十出头,正是心猿意马的年纪。”
总之是劝他将心思放在朝政上,莫要惹得兄弟离心,元莨没放在心上,被烦得头大,“绕来绕去不就是骂我混账,拎不清吗?那还不准我的假。”
吴长江再欲张口教导,被元莨打断,“好好干,本王知道了!”
言书带人抬着一箱子刚从江南来的时鲜献给太后,李明珠跑过去看,“嗬”的一嗓子,“四皇兄真是大手笔,这太湖白虾可不好运了,江南距此千里,难得这些虾还都是活生生的。”
三皇子正巧同来探望太后,听罢也凑热闹,“老四,行啊,这是怎么办到的?”
元莨瞎诌一通,怎么保鲜的他也不知道,东西是从云归那顺来的。
莫皓擎他们几个馋酒,中午一过,便急着出门,“冬天最宜温黄酒,咱们上胜楼喝酒去!尽染请客!”
云归不乐意了,“你说这话也真好意思?”
王薇帮腔,“就是,就是,在江南便罢了,如今在京,小郡王说这话也真不知羞。”
莫皓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呦!瞧我这记性,便宜饭吃多了,都忘了这是在京城。”
云归白眼他,拉上王薇便走,仨人闹哄哄地往外走,方姑姑追出来给她和王薇一人换了件更厚的外氅,问道:“几位,不等等王爷?”
元莨近日正眼红他们几个的闲散,奈何身不由己,一连数曰下朝都被留下议事,硬生生没搭上他们仨的一顿饭局。
好不容易今曰得闲,他还被太后叫去。
云归摇摇头道,“他啊,就算了吧,我们几个去便好。”
后来她们半路又碰到凌沁和旬攸颜,五人成团,喝了不少。
元莨公干完后已经很晚了,自打云归搬来别院,方姑姑看她看的很严,几乎是入夜便有门禁,是以元莨再也没同她共宿过。
没办法,想见她只能偷偷摸摸爬墙。
云归正借着灯光理账,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她稳定心神后,听他说道:“怎么,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说罢,走过来弯腰吻她的唇齿,探出丝丝酒意。
云归被他吻的酸软到说不出什么,她只别过脸去,蹙起眉来,不再看他,反被元莨捏着脸转回来,“喝酒了?跟谁喝的?”
“王、王薇,墨皓擎还有凌沁、旬攸颜。”
元莨冷哼一声,伸手将人圈在怀里,“我不在,你的日子过得挺舒畅?”
云归的心对他很柔软,面色也嫣红了几分,“这你都要计较,真是……”
话还没说完,二吻更未及落下,方姑姑便推门进来,言辞凿凿的请元莨白日再来,见云归没有为他讲话的意思,元莨负气拉了拉衣裳,推门出去,果真滚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跟云归八卦,顾烽和王薇的婚期订下了,就在正月末。
临近年关,这一年快要过去了,顾烽自会回京过年,可根据可靠情报,顾烽此次回来,是带着妻儿的。
带着妻儿?
那么王薇又该如何自处?
这晚,京中下了入冬以来最大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雪下了一夜,次曰却是响晴的天。
云归心情欠佳,原本打算睡一天,王薇却早早地来叫他:“尽染!尽染别睡了,起来,该走了。”
昨夜被元莨这么一搅差点忘了,此前与王薇等人约好,若赶上下雪,那么就去赏梅。
方姑姑将她裹成了粽子,才肯放人,王薇带着她上南山去。
南山风光独好,青江漫过山下,夏季泉水淙淙,山腰还有大片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