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拍了拍苏容湘的手背,笑到:“当然不晚。”
“我琢磨着,梅老夫人独自长留府内也不是办法,刚巧工坊的学堂里的孩子多到看不过来,就想着……”
“你想让我婆母去学堂里帮忙看孩子们?”
这真是大胆的想法,苏容湘向来领教的是婆婆威严一面,想不到她看孩子的场景。
但云归倒不觉这是什么问题,学堂里的夫子她请的是最玲珑的,就算梅老夫人铁石心肠,也必能在众人追捧下,生出博爱的错觉。
“是!姐姐放心。”云归笑的灿烂,“你若同意,待老夫人病好,我便来劝。”
“可夫君那边……”
“梅大人啊,他你就更不必担心,我把话放这,此事,他定是第一个赞同。”
云归从梅家出来,又去了各号巡视,而后又处理了遂州矿上是事,回到家时已是晚上。
谢贵妃早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了,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边擦头发,边听涴姐磕磕巴巴认着新字。
云彩一心扑在绣坊上,并没多余时间管涴姐儿,当然,她也知道关心涴姐儿的人很多。
“人之初,性本善……”涴姐儿不认识几个字,仅凭记忆机械背诵,手按在书本上,错了行也不知道。
当然谢贵妃也并没注意,还觉得涴姐儿背的挺对。
见云归回来便笑道:“真是辛苦你了,这个点才忙完,可曾用膳了?”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竟然惹得云归鼻子一酸。
谢贵妃见她面色一滞,以为又是在外受了委屈,放下帕子,三步并两步就来到她身前。
“怎么了?怎是这幅表情?”
“少主主,你怎么了?”涴姐儿也跑到她身侧,拉着手问道。
云彩执意要涴姐儿与大家一样唤她少主,可孩童毕竟心纯,叠字说来便来。
云归回神。
“饿了,听你们一说,我才感觉饿了。”云归笑着道。
“就你最忙。”谢贵妃嗔了一声,更多是心疼,她转头大叫侍女乌茜,让她给云归准备些吃的来。
谢贵妃和涴姐儿携着云归在石桌落座。
“瑶姨……”才看清谢贵妃半湿头发,云归表情一垮,“夜晚寒凉,你怎的能坐在院里擦头发?”
“这有什么的?”谢贵妃胡乱又再头上擦拭几下,“我年轻时候,数九寒冬都能下河捉鱼。”
云归笑笑,看不得她的粗糙,接过巾帕站起来给她擦发,谢贵妃褪去华服珠翠,却依旧华贵而大方。
月光自树隙落下,照在人的脸上:“那也不可大意,别等以后做了病。”
谢贵妃欣然接受,心里也暖洋洋的,她再次可惜,自己没能生个女儿。
“涴姐儿,你继续念。”谢贵妃道。
“人之初……”涴姐儿还跟刚才一样,试图蒙混过关。
“等一下!”可云归眼尖,你再返回来念一遍。
“人、之、初……”
原来这小姑娘还不认识字啊。
“噗……”云归没忍住,“涴姐儿,你都翻错篇了。”
涴姐儿被揭穿,不窘,却笑得机灵:“少主主,我一直是这么念的。”
“好了!去玩吧!丁点大的孩子,忙着认什么字,以后有的是时间。”谢贵妃笑着说了一声。
涴姐儿就喜欢玩,听着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老老实实给谢贵妃行了礼,飞一般地跑去玩了。
“平日里看你这丫头随和温柔的,其实心里还是有着要求。”谢贵妃瞧着,感叹了一句:“人生短短几十年,放松些嘛。”
干了的头发被云归简单拢起,她坐下笑吟吟地道:“谨遵瑶姨教诲!”
她向来温和如水,除了跟元莨闹小脾气之外,云归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轻易不会起争执。
姑苏绝美的夜色下,云归在谢贵妃监督下喝下半盆肉绒粥。
吃饱喝足后,二人坐在月下愣神。
谢贵妃沉迷江南婉转,云归想念元莨。
记忆中的他总是炙热、缱绻,云归觉得,自己就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心了。
为何?
大抵是今晨在街上听人唤了元莨,其实人家说的是原谅,云归空耳,听得“元莨”二字,许多记忆从心底涌上来,让她避无可避地思念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