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被池绮丽和连琴琴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一会照顾这个,一会安抚那个,忙忙叨叨。
果然,没过多久,云归亲自为池绮丽斟满甜酿后,便开始点名了,“绮虹,文津,女工坊之事,你们姐弟可不能推辞……”
池绮虹早有准备,听罢,不慌不忙的拉着弟弟起身,“池家愿听云少主调遣!”
云归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调遣不敢当,你池家酒楼遍布整个江南,且口碑颇优,在这,我便向你们讨一讨优秀庖厨,希望能在工坊开课授业,教授女工烹饪技艺,好不好?”
这话说的,先把池家夸了一通,与之交好之意明显。
此前的云氏在姑苏,一向是善意且独身,对其他商贾都是淡淡的,不结盟,不拉派,不欺辱弱小,也不妄自尊大。
善待池家,似乎是云归新版图的第一步。
胡金夫妇计划打击云归的关键就在这慈善性质的女工坊,由于此事是由云归提倡,州府牵头,所以上面也拨下建造款的,只不过今年雨多,山洪几度冲垮堤坝,苏州刺史多番申请治洪无果,便同云归商议,可否还由她按照原计划全权出资女工坊,而上头拨下的建造款,他要用来修筑堤坝。
此乃造福民生的大事,云归自然同意了。
只不过在这东款西挪中,最易被人做文章,堤坝还未修成,建造款迟迟不见,难免引来疑心者猜测。
时任苏州刺史为堤坝已然跑断了腿,嘴边更是急出了好几个燎泡,他和云归一向交好,不过此时二人尚且不知,一个天大的屎盆子即将扣下来。
胡金夫妻多会做人,他们在听得各方声音后,于末端不慌不忙道:“既然如此,那我胡氏做慈善也不能落于人后。”
金静温软的女调连连补充,“是啊!是啊!夫君~从前我们便全力支持云归,此番更不能落下。”
后面那句话加重了音,听着让人感觉全是心眼。
池绮丽从未上过台面,她听罢抬头迎上了金静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但她还是看见了她眸子里的不屑与妒忌。
云归还是那番话,谁说帮忙她就感谢谁。
“胡少夫人的话什么意思?”池绮丽小声不满道:“明明她刚在后院有意提起那些污言秽语,刻意要给云姐难堪,还要挑拨云池两家关系,难不成这些都是我的错觉?”
这声音低的,只有同桌三个姑娘能听得见。
云归安抚的拍拍池绮丽的手背。示意她莫要喜形于色。
倒是连琴琴,见到如此的池绮丽仿佛见到初出茅庐的自己,她微微后仰身子,用云归背做遮挡,与池绮丽说起小话。
“池家妹妹~这些自然不是你的错觉,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连琴琴斟酌措辞,“这一处处皆是神仙打架,我们这等肉体凡胎,听不懂门道便不听了,多吃多喝,才是更好!”
“嗯!”池绮丽赞赏点头。
云归自然听见了,她将两个姑娘拉回来,“坐好!”佯装摆出一副训人的嘴脸,“正席,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
那俩姑娘各自灿笑,没一人怕她。
后来,胡金庆祝五周年婚的筵席中发生了一个小小插曲。
胡万松不知打哪找来一株粗若手臂的并蒂莲,说要送个夫人做庆贺礼物。
那盆莲被红绸盖着,由四名小厮合力抬来供发髻赏玩。
胡万松故作潇洒的牵着夫人金静的手来给其揭彩,夫妇二人各执一角将红绸掀开,宾客们赞扬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们四岁的儿子胡杨不知在哪冲出来,似是为躲避看护者的追逐,一头撞上那盆并蒂莲,花盆摔得粉碎,并蒂莲头分崩离析,东西各处。
“哎呦!这兆头……”连琴琴差点没管住嘴,被云归一眼瞪的噤声。
这事发生后席间沉默良久,后来还是机灵的出来打破寂静。
谁家还没个熊孩子,这其中做了父母的先是哈哈一笑,或是摇头莞尔道一句‘正是闯祸的年纪,这样的孩子聪明。’
藉着酒意,首饰巨头秦老板领头埋汰自己家儿子,言他儿子当年在求雨祭祀上啃了贡猪,差点被宗族五花大绑按在祭坛上教训。
这个说他家儿子曾沉迷打弹子,打飞过的大雁不成,一个弹子打上老子额头,害得他肿那么大个包,还得顶着这幅尊容外出经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有悍妇,白得了个惧内名声。
那个说他儿子顽劣,将老爷子悉心照料十余年的锦鲤捞上岸晒太阳的,结果全都晒死,爷爷舍不得教育孙子,便以子不教,父之过为由,拿着藤条追着自己满院跑。
其中粮行韩老板说的最为别致。
说他年少之时不懂事,抓了一窝松鼠养在老爷子稻仓,等韩老爷将这仓稻子拿出去卖,买家一看,全是空壳,只那一窝溜光水滑的松鼠各个撑着肚皮,别提有多气人了。
这个故事就有点水分了,多庞大的一窝松鼠,能嗑便整个粮仓?可韩老板的话还是引起满堂哄笑。
并蒂莲分崩离析,这事算是遮掩过去了。
此宴中,云归及其小伙伴应对都十分得体,不落陷阱,不招摇过市。
算是平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