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你……”元莨一愣,并未想到她说话如此直白。
“不喜欢!我不喜欢你!”
云归说到后面,语气竟然是控制不住的轻颤。
元莨如遭雷劈。
“我是顾家女,你应该清楚吧?”
“清…哦,不清……”
“我的身世背景,处境交往你都看到了。”决绝的话语云归说不出来了,“安大人已与我约定,平安到岭南之后,大家一拍两散,我们…并不合适!”
其实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自尊心作祟,她抵死不认。
胆怯捣鬼,她选择违背真心。
“走吧,船到了!”
岸边这短短交谈之后,云归转身转的的潇洒。
元莨初经情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被甩的情绪。
云氏船来,船老大一见云归便赶忙抱拳。
“少主,河道有些拥挤,属下来晚了。”
这船老大名唤吕亮,人惯唤他:老吕。
“无妨。”云归黔首,转头介绍同行之人。
众人被安排上船,只留下少数人将就车马,继续走陆路。
元莨是最后上船的,他神色十分不佳。
莫皓檠是亲眼瞧见前几日里,若夜间郊外露宿,元莨是亲自帮云归拣柴生火,若至餐时,又对云归饮食多番劳心。
他一个皇子,何曾这般殷勤过。
元莨自上船便端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模样,莫皓檠不敢搭话,转而凑到云归跟前,颇无分寸的指责道。
“女人心,海底针,真叫人难猜。”
云归不理她,侧身走远些。
“喂……你看不见他的真心啊?”莫皓檠撇嘴,追来,真觉云归有眼无珠。“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从未过这般…落寞!蠢女人,你可别后悔!”
对于这位路人甲持续不断的揶揄,云归起初是准备无视,可她本质里就不是个没有情绪起伏的人,嘴上争辩,从不肯落到下风。
“我劝你,现在去哄他,还来得及。”莫皓檠还在喋喋不休。
哄?拿头哄。
云归忍无可忍道,“莫皓檠,你听。”
“听什么?”莫皓檠天性纯真,闻言果真向四周观望。
“你比那树上的鸦叫声还惹人讨厌!”船已起锚,哪里还能见树,云归在变相骂他。
“嘿……你这小姑娘……”莫皓檠反应过来,撸袖子准备干架。
“这是云氏行船!”云归无惧,知他仅是少年幼稚,“好心奉劝一句,你既站在云氏船上,就少惹我不高兴,否则,把你进扔水里喂王八!”
莫皓檠瞪眼,却越来越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在澧州一路沿河南行,所经的州府一半归江南道管,越往南水路越宽,这就不仅是商客过道,还是军资调拨的重要通路。
民间南北货运多经此地,与各艘官船同航河道。
可眼下,这河道是不是过于热闹?
李谙此行是暗访,自然隐了身份。
他选择与云归同行,看中的是她纯商用的文书路引,伪装商贾行路稳妥,更易迷惑对手。
一路行来还算平顺,江南道内船还可以随停随下,但进入岭南界后,周边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紧绷。
虽说河道渐宽,但就是有那么几艘大船,周围皆是驱赶的小舟,自要有他船靠近,小舟便上去赶走。
那几艘大船行的还非常慢,压了不少后船的速度。
偏跟在后面的有急脾气,多番抗议无果后,即将急眼。
这是令云归一行人所未想到的。
李谙来找云归,问她:“你们岭南人行事是这种风格?”
压速那几艘行船,虽说未打官旗,但就沿路行径来看,来头不小。
“呵……那船,说不定是从京城驶来的,你们京城人,才是豪横惯了。”云归道。
又行了一个时辰,船彻底行不动了。
李谙背手站在船头,老吕先喊来云归说会话后,二人又来找李谙。
走近后,老吕小声道:“麻烦大人知会手下一声,待会千万不要出头冒进,一切静观其变。”
李谙一片沉寂,并无回应,想不明白何事还需他如此叮咛。
“大人有所不知,这河运有河运的规矩,有人不守规矩,那有人便要维护规矩。”老吕十分有经验道。
李谙叫人将元莨喊来旁听。
“前面的,可是盐船?”李谙问云归。
“不大清楚具体是否,可有一点能确定,盐船的确在此。”
“可这盐船…也太大胆了?明知巡盐使团随时会查的情况之下,在运输途中还这么大摇大摆,究竟是有多大的底气,这么肆无忌惮?”
元莨惊讶,眼神不住在李谙和云归身上审视。
李谙自不必说,今日的云归,沉着到超越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