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姬大人还真是做事滴水不漏啊。
另一边,姬宣清来到二楼。
四面通风围着轻纱,她就站在屏风后,朝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行礼。
“姬大人,莫要多礼,这边请坐。”
屏风后,低哑的男音响起。
姬宣清没做扭捏之态,绕过屏风,便瞧见裕嘉帝卿斜靠着椅背,衣物有些松垮,只隐约能看到他肩膀上纹了什么。
她偏过头去,目不斜视。
“姬大人,为何不看我?”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中有好似带着点自傲。
“郡主找我来此有何事?”
姬宣清不答反问。
“我素来听闻姬大人颇有才名……”
他的话一顿,“姬大人这些年官位真是越做越大,晋升的速度快得有点吓人了。”
姬宣清喝了口茶水,并未着急应对。
裕嘉久久等不到她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便说:
“我这边有登天梯,也不知道姬大人意下如何?”
他缓缓起步,站到姬宣清身前,指尖轻轻点上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便抵着她靠向椅背。
姬宣清不得不抬眸仰视他。
“裕嘉郡主是想要招揽我?”
嫣红的唇在他的视线下张张合合,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话刚说完,便紧紧抿住了唇,柔软的线条抿成一道锐利的线。
“是有此意。但姬大人,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裕嘉笑着靠得更近,头上的珠钗差点戳到姬宣清的面颊。
“郡主自重!”
姬宣清突然站起身。
裕嘉猝不及防被她一挤,歪倒在地,珠钗缠绕在一处叮铃做响。
“郡主!”
姬宣清压下笑意,故作慌乱,抢在那些伺候的侍从前,将他扶起。
这倒是搞糊涂了裕嘉,说她不是故意的吧,她突然起身,说故意的吧,却又比谁都着急。
失了颜面的裕嘉,再提不起什么勾搭的兴致,在姬宣清的搀扶下走回最上座。
“啧!”
到了位置,他又见着姬宣清这毕恭毕敬的模样,只觉得倒了胃口,远眺见着的阴戾邪气的女人仿若他的错觉一般。
“放开!”
姬宣清低头看去,自己还捏着裕嘉的衣袖,方才她不想直接接触裕嘉露出一节肌肤的手腕,便隔着衣物搀扶。
几息前还想招她做入幕之宾的裕嘉此刻眼中的嫌弃分明。
“是。”
姬宣清嘴角恰当勾起惯常的笑容,顺势立在一旁。
裕嘉郡主挨上这长椅,便像是没了骨头般松散地半躺下,只脚尖微微点着地。
他见着姬宣清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说其他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穿着锦履的脚勾起,踩上了姬宣清小腿处的袍子,微微用力。
移开时,一道灰印子落于其上。
姬宣清额上青筋跳动,但笑容的弧度都未曾变过分毫。
“本郡主好心招揽,姬大人却将我推在地上,该当何罪?”
裕嘉支着脑袋,歪歪看来。
姬宣清心下闪过一丝不耐,面上还装得谦卑。
“男女授受不亲,方才臣一时惊诧失了分寸,还望郡主海涵。”
“男女授受不亲?”
裕嘉面对她这副不近男色的模样,又想起方才树后两片不同色彩的衣袍相叠,还有女人挺拔的身姿完全笼罩了一同的男子。
那双阴翳凶狠的眸子,同他对上一眼,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姬宣清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姬大人说的是这种吗?”
裕嘉心下一动,拉过她垂落在身旁的手,按在了心口。
姬宣清只觉得像蛇一般滑腻的东西落在她的手上,她强忍着,压着眼底汹涌的暴戾,慢慢上前一步。
单腿支在他的两腿间,上半身微微下压。
“郡主,能松开臣的手吗?”
半倚着的男人陡然呼吸加重,喉中溢出轻哼,眉眼间的媚态再也无法遮掩,他按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力气重到姬宣清怀疑能压断他单薄的心口。
心口的衣物乱成一团,交领松散,粗略能遮掩两处风光,却挡不住鼓起中凹陷的缝隙,完美地勾勒出他并不夸张的胸肌。
姬宣清微微讶异,竟是个有料的,不真是她方才想的那般瘦弱。
两手纠缠下,风光愈发大方地请她欣赏。
陡然,姬宣清心口狠狠一跳,连带着她的手都用力了几分,指尖刮过一处软肉。
男人口中溢出一些变了调的声响,握着她的手朝右边一点去了。
倒是令她看得更清楚了。
裕嘉郡主两胸凹陷处一颗小小的黑痣跃然其上,像一滴墨水落在一片洁白的纸上,那么的明显,那么的刺目。
胸口有痣。
她恍然想起,给父亲看病的常医师说过,那日重伤抢了父亲人参吊命的病患,胸口便有一颗痣。
是裕嘉?
“嘶,你弄疼我了!”
裕嘉不知道为何,他对着这个突然变了脸色,阴郁可怖的女人,明明之前他对着这副冷面有着百般的兴致。
现在却一阵阵寒意上涌。
叫他觉得可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