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她抬头看看旭日青嶂,晴云轻漾,真真是好天气、好风景。
“阿娘来信说她的刀卷刃了,我们先替她寻把好刀去。”
赵丫丫在女学起初教的是齐家拳法、枪法,待了一年多倒是在跟同僚切磋过程中把人家的刀法学了三分,这会儿索性领了刀法课程,天天领着一群少女劈砍练习,刀都卷刃两把了。
她既知晓,回程时也会路过府城,不若打两把好刀长枪送过去。
淮北府地势开阔,夜间可见星垂平野,她从未出过安庆,头一回见书里描绘之景,别有滋味。
到安庆府城已经是九月初,赵丫丫听闻她来,连忙从女学出来迎她。
两人相见,一人着甲戴兜鍪身形魁梧不少,一人在外两月晒黑不少,皆是差点认不出对方。
“乖女!”赵丫丫反应过来后大笑,“怎得还真来看娘了?”
“跟娘说了要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宁不屈递过去一把长刀,“阿娘看看,这个可满意?”
即使被粗布裹着,露出的缝隙中仍有寒光一闪而过,赵丫丫哪里不认识刀呢,抱着这宝贝笑得咧嘴,还是闺女贴心呐!
“阿娘,这三本我和惟明专门为你找的兵书,阿娘闲暇时不若看看?”
“……”贴心说太早了,宁娘自跟她家臭小子成亲后,便跟着学坏了,在玛瑙镇时哄着她一并念书就算了,如今她出来了也不放过。
“盼盼咋样啦?之前惟明来信都会爬了,哎呦我都没看过咱们乖囡囡,说不准儿像我呢!”
“娘若是看完了这些书,自然会有盼盼画像寄来。”宁不屈不为所动,她虽不爱勉强人,但她郎君的一些小小请求,帮一帮也是无碍的。
何况他说得也没错,他娘独自在外,多读些书长些心眼,并无坏处。
赵丫丫实在不懂自己有何需要看书的,自己不过临时代课的武夫子,平日里教的不过是如何精进武学。跟那些字儿有何关系?
什么熟读兵法什么士别三日,那不是如同陈明光一般的大将军要做的嘛?她赵丫丫又不上战场!
奈何她抗争不过同心协力小妻夫,只得收下这些书。读就读,全当是为了她家小盼盼。
安庆府内闲逛两日,宁不屈本想去见见丹凤,临到铺前瞧见一身量颀长年轻女子,温言细语训得铺子里的学徒大气不敢出,便觉得也没必要上前交谈一二了,毕竟她过得很好。
启程时桂香落人衣,好似留客。她兴起,临时换了水路,一路飘飘荡荡慢慢地回。桂花飘到哪里,她便在哪里上岸歇息一二,好不快活。
过了云阳她才重新搭上车,毕竟剩下的只余一二日路程了。
云阳回去的路上有一茶摊,茶摊娘子调的茶饮格外香甜,她每每路过都得停留片刻,这次也不例外。
茶娘子见着了她,有些惊奇:“宁娘子?还没回去呐!你郎君等得心急,托我跟你说声,让你在前面客栈给他捎个口信回去,他好来接你。”
“什么时候说得?”“半月前吧?”
半月前,差不多是学堂照例放旬假之日,而从玛瑙镇即使驾车来此,也要大半日。一想到那人拿仅有的休息日飞奔过来,就为了给她留个口信,她便想笑。
回去吧,走快些,许久没见盼盼,她是有些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