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与东川王府商议过后,将云间和宁知晓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十五,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因此要筹备的环节很多,二人便不得同在淇州那般日日相见。
回京之后又不知他忙于何事,已有几日未得他的消息。这日宁知晓正在自己院中与几个丫头投壶玩耍,便又收到一封邀请帖,这帖子是虞州书院送出的。
虞州书院是除了国子监以外最有声望的学府,众多官家子弟都在此求学,此番将举办一场曲水流觞宴,邀了京中有头有脸的各家去赴宴。
云间也在受邀之列,宴会当日,几日不见的两人这才相视一笑。情不知所起,竟不知何时开始,她会期待见到他,见不到,竟会思念。
春日的山风将将好,吹开了遍野山花,细柳的枝条垂到河面上,划起阵阵涟漪,站在河岸上往下瞧,还能瞧见鱼儿欢腾着窜来窜去,正如这春,万物复苏。
曲水流觞宴设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既是赴宴,也算踏青,来人们心情都好了许多。那次关雎楼楼主所应之事,办得十分顺利,如今已经极少听到有关宁知晓的言语了,而真凶为霜和那死去的贵女则被推至风口浪尖。
宁知晓也无所谓后续会被传成何样,有人刻意引导,便与自己无关了。今日宴上也不再有人提及此事,若说有人闲话,那也是关于她和平南将军的婚事。
“晓晓,这几日我观南郊一带有好些孤儿,其父母多因穷苦生疾无钱而治逝去,便叫为霜带人将他们搜罗起来,编入军营,过几日我可带你去军营看看。”
“当真?”
“自然。”
宁知晓从未去过军营,据说士兵们操练时的盛况犹如雷声阵阵,看到那一幕场景,便会如同自身亲临战场一般,战鼓累累,军旗飘扬,不由得又多了一份期待。
“此举你做得对,可怜那些孩童,年岁尚小便失了双亲,你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家,不如到时你我在一同去南郊看看,若有法子帮那边的百姓们解决温饱,以后才不会有更多如他们一般的孩童。”
“好。”
此宴依旧男女不同席,但也只是隔着条并不太宽的河面,二人相见也就短暂言语几句,又因此分开而行。
宁知晓与王妃抵达席面,已聚集了不少人,周遭贵女们大多集会在一处赏花,宁知晓在人群中看到了讨厌之人的身影,于是特地避开人群与王妃坐在不太起眼的位置。
来赴宴的人大多心思都不在宴上,有为了拉拢书院先生的,有为了寻得一良缘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众人心思各不相同。
席面的木桌中一条顺势而过的水流,上头摆着各类小食,盛装的碟盏都做了精致的花边,不多时开宴了,由东道主虞州书院的长者言语一番,便各自品尝。
自古这种曲水流觞宴都会有些击鼓传花、吟诗对词的小把戏,今日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起初宁知晓还是没有参与,自顾自吃着花糕。
只是长一辈的一局玩过了,便有人提议叫所有晚一辈的姑娘们参与,宁知晓这才不情不愿加入。不过只是吟诗作对,还不算太难,她也面上应付得来。
但总是老一套,总有人会觉着无聊,于是便有姑娘提出新的玩法,在银饰作对的基础上作画,并且加上一些舞技。这可就不容易了,作画本就难些,还要再加舞技,宁知晓当时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未过几轮,那花球便传到她手中,她抓着花球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个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
“呀!好巧,这一轮是东川郡主中了!”
宁知晓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呵,果不其然,陆芳宛身侧的人发出来的,敢情就等着看她笑话呢,她哪能叫这帮人得逞。
待画布与调色都备好,她开始作画,羊毫笔沾了颜料,在画布上舞动,而她虽在舞技方面略逊一筹,却也还算看得过去。
不久,画作完成,那是一副落日徐徐,城中升起点点灯火的场景,随即又提笔,在一侧这下一句词:
繁灯初上,醉不能寐,暮色染铅华。
原本想看宁知晓出丑的几人没能如愿,撇了撇嘴,对身侧的丫头使了个眼神。而彼时宁知晓正到最后一个结尾的动作,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即将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