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都烧得火红了,晚膳时分也没见到云间,连流光都不知哪去了,宁知晓干脆也不等了,总会有个时候逮着他的,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不成。
木槿在正给她被热油烫出的水泡上药,还叮嘱着她千万不能将水泡给戳破,不是她显然是没怎么听进耳,此刻她脑子里思索的是不知云间为何提及母亲以后就变成那样了。
“木槿,给我讲一些将军府的事吧,从前是我了解的太少了。”
“是。”
在木槿的叙述中,她才得知,当初大将军还驻扎边陲之时,一位少将在巡逻途中偶然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被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欺负,可他毫不畏惧,手中握着一枚断掉的瓦片,当即就给其中一个开了瓢。
剩余几个一瞧便吓得四散而逃,平时也不过是顽劣了些,哪里见过真阵仗。也就是这一个举动,那少将认为孩子是血性方刚,是个从军的好苗子,便将他带回了军营。
这孩子无依无靠,但极能吃苦,在军营中若是被欺负了,那是一定会找机会还回去的,且还是在不触动军规的情况下,因此逐渐脱颖而出被大将军看重,最终将其收为义子,据说那年那孩子也不过是学志之年。
他十七岁时领兵出征,击退南境敌军,才被今上所封平南将军。因此关于云间的生身母亲,还是没有半点讯息。
赐婚一事,实则她也是明白,原本今上的赐婚是给她和将军嫡子,彼时大将军因不满早已被朝廷边缘化的东川王府,便不愿自己嫡子娶她,此间便将义子云间记在其夫人名下,对外亦称嫡子。
当时便是这样拍板敲定了,圣旨一下便不能再改,这桩婚事也就是因此而来。
“其实,他这义子也比将军嫡子好多了,他都已做了五年的平南将军,那大将军嫡子如今也不过是在军中任了一队将领之职,不过成就至此,想来以往真是没少遭罪。”
或许他的生身母亲去的早,才叫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便要体会人间险恶,有些不快也属情理之中,以后便尽可能少让他想起这些戳心窝子的过去吧。
翌日清晨,洛青天终于归来,解了眼下燃眉之急。
今日她要与洛青天一同将余下的物资进仓,便又错开了与云间相见的时候,她才出房门,那边云间便看到她跟随车队的背影,本想与她致歉,昨日之事是他欠考虑了。
仓房建得很大,放这些东西绰绰有余,东西一共五个大车队,食粮、衣物、药品应有尽有。宁知晓今日在忙碌的同时翻了好些个白眼,起因说起来令人咋舌。
洛青天此人出行了一趟回来不见消减反而圆润了两圈,相较于他们这日子兼职不晓得安逸了多少。若只此便也不算事,只是瞧他根本不似做正事的人,流连点送物资进仓时身旁都还跟这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其中一个就是那日从残垣中救起的。
宁知晓捧着账本握毛笔,悉心记录的同时却看洛青天找了处干净地方大大咧咧落座,身侧那腕白肤红的娇娇娘子随即就将糕点给其备上了,于是她便是被迫观看的。
她感到奇怪,洛青天在赈灾期间如此行为,极容易被人上书弹劾,不过父王依旧对他放任不管,又联想之前东川王对她说的话,她越发确定这其中另有隐情。
于是她也没说什么,点完了东西便速速离去眼不见为净。午后,东川王在写奏折时她便在一旁磨墨,正欲想问出心中疑惑,就见一人踏着碎步进了屋,宁知晓哑然,这不就是洛青天身边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个吗?
“奴婢红香,拜见东川王,拜见郡主。”
“嗯,事情如何了?”
宁知晓这才发觉,父王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名女子原就是他给洛青天准备的,设了计策让她恰巧被洛青天救起,之后便一直跟随在其身侧。
洛青天此人,虽生于朝官之家,可惜其生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妾室,听说生下他后,没多久便香消玉陨了,于是他自小便被养在嫡母名下,却被教成这个德行,宁知晓表明了,这是教养他的人故意为之。
连日来的相处下来,宁知晓对洛青天的感触就是,此人只是从正事时不大靠谱,但胜在心性并不坏,不能堪大用。
“都办好了,王爷安心,纪州那边都已安顿好。”
她说要便把一本账册放于桌案的一角,东川王挥挥手示意她退下,接着看着惊讶宁知晓,拿过了账册。
“父王,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