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本生意,前来的贵客也自当精心奉茶,可若是流氓行径,本店概不接待!”
说话的女子抱着茶盘,一侧扎着长长的麻花辫,神色中并没有几分面对匪寇的惧意。
“哟,这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啊,走进点儿让哥几个看看!”
宁知晓秀眉皱了又皱,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听了几句便当即拍案而起:“皇城脚下,岂容尔等放肆!说话如此招风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既不想好好过活不如充去犯人营做工算了!”
“谁啊?!胆敢这么跟本大爷说话?!”
宁知晓还想再说什么,云间在她之前便给了流光一个眼神。于是方才还无比嚣张的流寇们没几下全被流光制服,嘴脸从大爷变儿孙的模样怎么看都滑稽。
“这位少侠,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可别拉我们去见官呀,往后我们再不行这事端了!”
“滚。”云间最终还是将那几个市井之徒放了,眼下他不得张扬,多一事确不如少一事。宁知晓也没有更多精力坚持将他们送官,如今怕是虞州城中的风言风语都能淹死她了。
“多谢几位。”先前呵斥的女子又端上一盘糕点,也拒绝了收茶钱。带他们换了间厢房,她亲手为他们点了茶。
宁知晓尝着点心的味道便夸赞不已,这手艺快和城中的关雎楼相比了,而她点茶的技艺更是一绝,在茶碗中绘出一副美妙绝伦的画,非苦心钻研过真不得要领。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开茶馆,是让她觉着有些大材小用之感了。
“这技艺,若是在城中,准有一方属你的天地,何故屈居于此?”
“姑娘有所不知,此处只是一座分馆罢了。”
两方闲谈下来,宁知晓这才得知,她方才的想法是真多余了。女子名唤孟蒹葭,这小小的茶馆竟是虞州城中关雎楼的分馆,难怪她尝着点心的味道都那么出色。
云间无心听女子们闲话,借口散心与流光回到马车,又三思索后,遣流光同茶馆小厮耳语几句,留下马车不辞而别了。
当宁知晓发觉好一会儿都不见云间回来时,才感到不对,那家伙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本是说好送她回京的呢?
“太恶劣了,言而无信,再也不愿见到他了!”
孟蒹葭捂嘴一笑,方才小厮已将云间的意思传达:“姑娘,那位公子将马车留下了,施了银钱托我送你回京,想是已经考量过了,姑娘独身外出回返,若是身边由男子陪同,少不了些闲言碎语的,公子想必亦是思虑至此。”
“这么说,倒是我误会他了。”
罢了,这男人这么做也是有道理,他或许也有其他要事,总不该在她这里耗太多功夫,能安然回城,已是件好事。
自冬园事件后,城中盛传两件事,一件是东川郡主失踪,传言有多种版本,只是相同的是皆为不中听的话,另一件便是工部尚书嫡次女被害身亡之事,有些有心之人甚至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最头疼的莫过于东川王夫妇了,眼下女儿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本人又不明下落,连陪同的侍女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几日他们焦头烂额,将没派出去寻人的手下全派出去了,依然是半点线索都无。
宁知晓是戴着斗笠下马车的,站在王府门前才觉恍若隔世,真真是差些就要和父王母妃天人永隔了。
摘下斗笠,看门的家丁脸上那副低迷的神色瞬间染上欢喜,其中一个急着去给东川王汇报,迈门槛时竟愣是摔了个狗啃泥。
“让父王母妃如此担忧,晓晓委实过意不去!”
见到双亲,她也不再克制情绪,但也仔细将此次在冬园的真相告知东川王,东川王听后着实愤怒,这个陆大人竟溺爱他的女儿至此,身为一朝太傅竟做得这般下作之事,纵容自家女儿去抢别人的未婚夫婿!
“本王明日一早便要进宫弹劾他!!此等卑劣之人怎可担任太傅之职!”
“可是父王,清楚真相的人几乎没留活口,你便是要去御前弹劾,我们不备证据也只是徒劳无功,晓晓实在不知工部尚书嫡次女缘何被害,如今洗脱嫌疑才是最首要的,或者她亦是被陆芳宛给封口的呢?”
冷静下来的东川王细细一品,确是如此,他当即开始明里暗里地打探消息,又对为护她而死的侍女照应了身后事,补偿其家中一笔银钱。京中传言盛起后工部尚书和东川王府已是有一些不对付了,此刻去算账却不是最佳时机。
“晓晓,本王明日还需进宫一趟,现今看来,只有早日将你的婚事安排妥当了本王才能安心啊,平南将军虽在外驻守,可婚约加身的他总是应该要回来履行的。”
提到平南将军,她亦有些反感,嫁不嫁去边陲之地她不甚所谓,除了很不舍要远离父母双亲,便只觉印象中的平南将军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为此,东川王提及婚约,她登时便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