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瞬间把意识从对面收回,端起手机定睛一看,是个微信语音电话,赫然写着“文姨”二字,是文泽禹的妈妈。
几分微醺带来的放松瞬间消退,同时她诧异起来,文姨高中时就加了她好友,但总共聊天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
接听之前下意识瞟了眼左上角的时间,刚过十一点,冬令时还有几天才开始,因此国内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文姨这个时间打来,似乎也合理。
她起身准备出门接电话,然姐在右边贴心地来了一句,“澜总,要不要去楼上我房间接,那里安静些。”
凌澜点点头答应了,于是起身后绕过人群前往楼上,才上了几级台阶便迫不及待按了接听。
“澜澜,抱歉啊阿姨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联系不到泽禹了。”
“什么?”她的脚步放缓,直到下意识顿住。
“昨天和他约好今晚视频的,我从上午等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回音......澜澜,他今天和你联系过吗?”
凌澜她心中一惊,上次和文泽禹联系其实就在昨天下午上课前,可是当时已经到了教室,看到他的语音信息轰炸,全部转了文字,内容都是和前男友Andrew不回信息有关。她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要上的药理学,随手回了他不联系你,你还上赶着找他干什么?然后告诉文泽禹自己要上课了,回头再聊。
这一回头,到现在都没了音讯。
她莫名有了愧疚,将情况如实告知了文姨,又安慰她别急,说可以试试看联系文泽禹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帮忙去他家看看,也许就是睡着了。
文姨当即道了谢,挂掉电话等消息。
凌澜靠在楼梯扶手上,先拨了文泽禹的电话号码,侥幸地想万一是网络不好的情况下,电话兴许能打通,然而结果令她失望。于是立刻从列表中翻到那位叫Yvonne的女生,直接拨了语音。
三次超时无人接听后,凌澜心中越来越慌。
也容不得再纠结,她接下来打给了Andrew。
Andrew不出所料直接挂断,回了信息说不方便接听。她便简略编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在楼道里焦急地踱步,两分钟的时间像过了两年。终于在她快要放弃等待再打过去的时候,收到几行冷冰冰的英文。
Andrew的大意是说,文泽禹最近闹脾气,还会拿不想活了威胁他,他起初还试图和他聊聊,现在已经没耐心管了,所以白天把他屏蔽了,希望他早点走出来。
凌澜握着手机将信息读了三遍,只觉得阵阵凉意从手心蔓延至全身,直冲头顶。
她知道,文泽禹很大概率不是在威胁。
文泽禹高中便被确诊过抑郁症,去年还曾经因此休学一学期。
年初以来,她都默默观测着他的心理状态,然而近来她家里出了事,又忙于学业,比从前疏忽了不少。
Andrew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情况?
她愤怒地发信息质问,Andrew似乎也有些心虚,说可以帮忙找找看,文泽禹有可能是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夜店。当然,也只是有可能。
她问Andrew能不能先去文泽禹的家里确认情况,她盯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足足五分钟,对面都没有回音。她又打了电话,可惜已经打不通了。
脑海中盘旋起各种令她难以接受的可能性。
前些天有人和她聊起生死,她云淡风轻地说自己不害怕失去,然而在眼前这节骨眼上,她必须确保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冲下了楼,陈微然见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忙问她怎么了。
同时站起来的还有陆理。
“我现在必须去LA。”她边说着边走向大门,“文泽禹失联了。我得去找他。”
将近五个小时车程,300多英里,现在出发到达都快早上了,这行为看起来冲动,却是她冷静思考半分钟后不得不作出的决定。
“谁?”陆理问。
“我gay蜜。”
回答完陆理的问题,她才意识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年来几乎只有今天一晚没有自己开车,就碰到了最紧急的突发状况。虽然怪不得他的建议,但她一分钟也不想耽误,见他已经起身,便直接问了能不能马上送她回小区取车。
陆理此时已经走到她身侧,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如果你不需要回家取其他东西,我们直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