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谁,喜欢一个人都是个人的决定,选择付出是,选择回应也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为什么就非得有一方来回应相等?
她并非不明白许念希的心意,也清楚她的付出,她是很心疼的,想过让她放弃这份不值得等待的情,但从未想过去答应。
她的拒绝伤人,可她若是因为内疚而答应,更是害人害己,无伦何时何地,她都不会放弃原来的想法。
许念希是同伴,是知己,是最好的朋友,唯独成不了恋人。
“宿主,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心却动摇了?”
“因为她是我在这个位面最重要的人。”
“那不是喜欢吗?”
“我的到来只为了完成任务,离去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只有我完成任务才有资格获得自由!
或许我只是个工具,但工具的本性是接受一切该做的任务。”
话到此处,元榕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又既继续说道:“我是个合格的工具,但并不是一个自由的个体,她是自由的个体,是幸福的,而我不该把悲伤赠予她!”
喜欢过于微妙,她不能准确地回应那是不是来自心底最初的悸动,但她只能祈求着许念希会有个好结局。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们会再见吧,但她也明白,许念希一死,再无生还的可能。
何必呢,反正她完成任务就走了,又何必将那么多的疼痛加注在身上呢?
从未想过伤害她,可如今却要连她的命也一并拿走了,多么可悲啊…
“希希.....”
元榕小心翼地开口,她知道对方是装睡的,但还是忍可住想要开口,毕竟她明白自己的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可许念希也是她舍不得的人。
夜色低沉,那缓缓下垂的不止是元榕的头发,还有她的心。
她轻轻拨开许念希的头发,那张疲惫而英气的脸上有着许多的痛苦,紧闭着的双眼也似乎藏着许多若有若无的懦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推动着她去解答。
“希希,对不起,我或许…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我想找蒋漾谈谈,找晋颜曦谈谈,也..…和自己谈谈。”
“想必你也发现我的异常,那你就更应该明白,我是注定给不了你回应的。”
说着拒绝许念希的这话,心却不知不觉中蜷缩起来,她发了疯似地咒骂自己说话太难听,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做出伤害许念希的事。
可由于一直被盯着,许念希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些许紧张,生怕元榕会发现出什么端倪,她竭力隐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像个好人。
可是她比谁都明白,她早就想把元榕拆骨入腹。
“我知道你在装睡,希希,我”
“别说了,我知道了。”
许念希等了许久仍未听到下句,但她八成也是猜到了元榕想表达的意思,便迫不及待地阻止了她的话,生怕自己听到那话的时候,会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但只要她没说出来,她就可以告诉自己没有听到,便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可若是她听到了,心底那头怪兽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之间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没有了。
只要跨出那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希希,抱歉了。”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也只是化为了最简单的五个字,她们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不论是过去,现在或是未来,她永远都给不了回应,而许念希或许会永远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着,像是进入了一个深深的迷宫,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被控制的工具人保有自我意识,但那意识却也是坠落的开端,清醒地看着别人的苦楚却只能袖手旁观,在一次又一次的困局中沉沦,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迷茫中清醒。
在下沉的那一刻,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元榕,我对你而言,是不是..…是不是好朋友?”
好想问,我对你而言是不是最重要的,可我不敢问太多,怕你的答案会背离你的初心,也怕你的回答会彻底击碎我的心脏。
我是大胆不愁,可是,你对我…能不能手下留情?
让我保有一分希望,永远为你而存活!
“是。”
元榕毫不犹豫地回答,如笑着看向了许念希,那目光中充斥着几分真诚。
她不想骗许念希,也不想违背本心,早在二十六年前,许念希就已经是她在这个位面最要的人了。
哪怕过了三十年,她依旧可以这么回答。
“好。”
“我知道了。”
“谢谢。”
谢谢你的手下留情,给了我喘息的机会,让我不会再害怕对你的靠近。
元榕,或许,为你而活,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许念希笑着笑着却哭了,她的泪水无端地滚落下来,像是一切巨大的水花。
那滚滚而落的不止是她的喜悦,也是失落的情愫。
喜欢一个人,是她的选择,可她似乎没有想过会被拒绝。
万一她就答应了呢?
万一她也喜欢我呢?
许念希自嘲地笑了,那些自嘲与现实像是一头畸形的怪兽,它肆意地冲出来,恶狠狠地扑向她, 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那些恶意的浇灌像是一个血淋淋的大口,随时都会将她吞噬。
“元榕睡吧,我困了。”
“好。”
窗外的枫叶似乎浸染了血液,红艳妖治,却有一番别致的滋味,如同那在外久了归来的候鸟,在夜色低沉时笑着将歌声传回故里,轻轻的声,也是浅浅的低笑,却是轻而易举传入了心扉,永远不得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