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他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想法如同滚烫的圆日,从他的心潮上升起。
再一看眼前气势汹汹的夏存棠……嗯,小白花不太适配,小白杨更合适一点。
就这样吧!
只见孟远青突然抬起双手,捂着脸歘歘歘一顿搓。过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沧桑。
他先是淡淡地看了夏存棠一眼,然后自嘲一笑,接着忧伤地望向了远方,那样子只要是看过电视的都知道——要开始回忆了。
“经过这些事,我也该看开了,哎。”
“你什么意思?”夏存棠直觉不妙,忍不住往后仰了仰,那看向孟远青的目光跟看癫子似的,满是防备。
“那件事也该告诉你了。”
“什么事?”夏存棠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我曾经还有一个小师弟,他和你一样出身微末,天资平平,不过是外门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是,他从来不甘平凡,每天都早早做完杂物,然后努力修炼,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我喜欢他身上的那种蓬勃朝气,那是我们这个圈子所没有的。”
说到这儿,孟远青怀念一笑,回头轻飘飘看了夏存棠一眼。后者被看得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恶寒。
孟远青又自顾自讲到:“后来,我常常给他派些锻炼体魄的杂务,外出试炼也总带着他,偶尔忍不住也会亲手指点一二。他也争气,修炼稳扎稳打,逐步上升,修为比其他弟子都增长得快。
可是,我没想到我无意中对他的这种青睐,让他遭受了许多排挤和非议。在我看不到的时候,许多外门弟子刁难他,甚至在对练时恶意伤他。但他从不向我抱怨,反而总是藏起伤口,在我面前也从来都是笑盈盈的。每当我心情不顺时,他还会费尽心思、笨拙地安慰我。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终有一天会通过内门弟子考核,拔升进入青霜峰内门。然而,我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和往常一样在我身旁认真听我指点剑法,最后踩着夕阳欢快地下了山。我至今仍记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活泼洒脱。可谁又能想到,在那第二天的晨间,他就被人发现丧命在恶臭的污渠里,面目全非。
……后来,我在外门弟子中看见了你。”
孟远青仓促地结束了故事,只默默地望着远方变幻莫测的云泽。自此,一个涵盖了白月光、替身、火葬场的预设套路,初具模型。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很大的丰富空间,但是他编不下去了,这已经是他文学细胞膨胀的极限了。就这还得多谢癫公癫婆区的up主们,感谢他们总结提炼出了如此经典的万能狗血剧公式。
这还是他第一次编这么离谱的故事诓人,却偏偏该死的契合现实背景,说实话,他有点儿兴奋——他这可是在为丰富自己的人物形象添砖加瓦!
“骗人。”
“你说什么?” 秒破功?不会吧??孟远青觉得不可置信。
“我说你骗人,以你的地位和品性,青霜峰的外门弟子谁敢得罪你?”
“……内涵我是吧?咱能就事论事,别带人身攻击吗?”
“我说的是事实。” 夏存棠满脸坦荡。
“不是,阳奉阴违、欺下瞒上这些词你总听过吧?无论到了哪里,世上都少不了这种人。” 孟远青很不服气,他今天非得说赢不可,反正他也没几天日子了!
“即便你说的是真,可你喜欢他和强迫我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联。”
“诶等等,两个点!第一,我可没说我喜欢他,我那是欣赏,很纯洁的好吧!第二,怎么没有关系了,你和他很像,故人之恣,嬛嬛类卿,替身梗懂不懂?”
“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既是看重之人,为何会有替身之说?退而言之,对着相似之人,你竟能使尽龌龊手段,你的欣赏可真是下贱。”
“…………”孟远青气笑了,那是他下贱吗?那是孟俨下贱,是孟俨馋夏存棠身子,他可清白着呢!
然而这个闷亏他只能硬吞了。不过,他的套路必须完成逻辑闭环!
“我之所以会对你手段激进,那当然是因为经过那件悲惨往事后,我心理扭曲了呀。你想想,你的白月光,在你眼皮子底下被虐待致死,这其中还有你自己失察的责任,那还不得内疚死,不当场黑化变成疯批,都对不起白月光这遭遇!”
“呵,白月光是指你那个小师弟?依你所言,你欣赏的小师弟惨死,你疯了,故而威逼利诱我献身,就因为我像他?如此说来,你本就心思不纯!”
“……不是,都说了是欣赏!就像常常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总会格外渴望光明一样,所以才叫白月光啊,那可是不能亵渎、无可替代的高洁存在!”
“不能亵渎?无可替代?那你如何又做出这些荒唐的蠢事来,真是自相矛盾,不知所谓!”
“……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还有我作为有权有钱的霸总,还救了你,现在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跟你聊往事,你就这态度?”孟远青有些上火,夏存棠这小子也太不配合了。
“呵,我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也不想陪你演什么白月光的戏码。既然你不肯告诉我目的,那我们也不必多谈。以后,最好是两清,互不相干。”
“诶不是,我都说了……”孟远青心里非常不得劲儿,正要争辩两句,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阵莫名的刺痛后,似乎有什么液体从他的眼耳口鼻中流了出来。
他懵懵地伸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是血,所以他七窍流血啦?
夏存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了一下,只见他紧皱着眉头,谨慎道:“你什么意思,想讹我?”
“我讹你个锤锤儿啊讹,就刚才跟你吵了两句,感觉越吵越上头,然后突然就这样了。”孟远青懵逼地抬起头,眼前的人影跟着直晃悠,好像整个脑子和世界都在跟着晃似的。“难道是被你气的?”
“怎么可能,你果然想讹我!”
“可是我……”
孟远青的话才开了个头,人就两眼一翻躺地上去了。
彻底昏迷之前,他混混沌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硕大的问号:难道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