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榭待在无眠洞里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有个人执着于见他,即使被守卫刻意冷落,也从没有哪天终止来求见。
这个人就是戴云。
“……帝君战前答应过我要帮我的,为何不放我进去!”
他拽住一守卫的领子,低吼出声。
守卫被扯得踉跄,不禁恼怒,挥手将他甩出去,冷冷道:“说了是帝君不愿见你,再闹下去,住别怪我们动粗!”
戴云难以置信地摇头:“帝君他怎会不见我?我们商议好的……劳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亲自问问帝君!”
“再想要撒野就滚回仙界。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哪里来的脸说这些话?你这是叫我违背帝君的命令给你行方便?快滚!”
听他这么说,戴云有些狼狈。
温榭不肯见他。
这是为什么?分明他当初被生擒的时候,两人说好的,事成以后放了姚秧,助他夫妻二人重逢。
眼下姚秧还在妖界,可温榭却忽然这个态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他怀疑自己对他说了假话,所以造成了萧煜临之死?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心中感到憋屈和愤恨:他是没料到诘错不在妖界,让大家空跑一趟不假,可他又怎能知道诘错会疑心这么重连他也信不过,放出假消息给他混淆视听。
自那日在温涯面前畅快地哭了一场,温榭状态有些好转,至少愿意从无眠洞里出来,翻看古书,查查资料,跟众人说话了。
温涯见状,忙乘胜追击:”这才对。不管是复活他也好,给他复仇也罢,你总闷在洞里总归什么都做不了。不妨多出来看看,问问别人有什么意见。”
温榭敷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听说,戴云最近再找我?”
“是啊,不过你不是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尤其是他吗?我就没让人告诉你。”
“现在据说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接着说,“不过我倒也好奇,他是做了什么,叫你这时变卦?”
“不是变卦,”温榭没什么精神:“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把姚秧送回去。”
温涯稍稍一想,也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叹道:“明白了。怪不得别人,戴云自以为深情,可人家姚秧姑娘肉体凡胎因为他全家送命火海不说,还平白受了焚身丧子之痛,若不是丢了记忆,怎么可能愿意跟他回去。”
“别说跟他回去,姚秧若是恢复记忆,怕是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那怎么不恢复她的记忆让她自己做选择?”
“……这样的罪,何苦让她再遭受一遍。”
他所言有理,温涯也认同这话,转身准备出去亲自跟戴云说明白,免得他日日来此纠缠,却忽然被温榭叫住。
“今夜我去魔域,就不回来了。见我不在,不必找我。”
“魔域?去魔域作甚?”
温榭没看他,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我说了,我要救活萧煜临。既然六界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救活他,那我就去找四兽,让他们开密室的门,我亲自进去看看。”
可是密室不是只有魔域王室才进得去吗?
温涯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放他去吧,好歹是没一直这么丧在洞里。
温榭去魔域,避开了所有人,谁也没通知。
倒不是怕麻烦,而是怕遇见萧淹和楚窈。
害怕看到他们的表情。
不管他们是安慰他无妨也好,责怪他自私也罢,他都不想也不敢面对。
四兽当初回归魔域,萧煜临继位以后便把它们安置在一处院子里,院子就在煦封阁里,温榭稍动心思就能找到。
隔着一道门,也能听见里面推骨牌的闹声。
“诶呀!地五!”
“这么大?完了我这臭手,瘪十!哈呀……”
“庄家掏钱掏钱哈哈哈哈……”
“咚咚咚。”
“……嗯?谁啊这个点来?”
饕餮来开的门,看见来人是温榭一时愣住,随后尴尬道:“帝君?这么晚了,怎么这个点过来?”
里面其他人听到声音顿住,穷奇眼疾手快收了牌,跟混沌对视一眼。
梼杌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因此有什么反应,参与这场桌牌游戏也只是因为人数不够来凑个数。
这会温榭过来,他挺意外地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我要进密室。”
话音落下,四周更静。
饕餮咽了口口水,结巴开口:“这……不是我等不开门,而是这密室实在是只有魔域王室才进得去,就算用阵法把门召出来也是白费力啊……”
“是啊,我们哥几个就是个看门的,说话屁用不顶……”
“你们只要开门,其余的不用操心。”
温榭又何尝没想过这点,不过来都来了,他自然不能空跑一趟。
万一密室这规定其实不过是个幌子,专门打消那些觊觎它的人的念头的呢?
饕餮无助地回头看向剩下三人,发现其他两人均是把头一偏,装作没看到,只有梼杌一人坐着不动时,低声哀嚎:“大哥……”
梼杌不语,隔着饕餮与温榭对视,不知是真的在思考还是无声的对峙。
不过几时,他像是妥协:“既然帝君想试试,我们就让帝君试。到最后不管成与不成,还望帝君都不要迁怒我兄弟四人。”
温榭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自然。”
半夜三更的,要施此术怕是会惊动魔域其他人。温榭提前步好结界,防止灵力散出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