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昂也在场,知道此去仙界于温榭而言必是凶多吉少,平时就算再讨厌萧煜临,此刻也难掩郁色。
温榭沉默一下,又故作镇定道:“又不是必死无疑,说了反而让他担心。他如今尚在病中,通知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把今日之事透漏给他。”
“帝君!”
“闭嘴,这是我的命令。”
“……”
“……算了,你去拿纸笔来,我给他留封信。”
——
三日之期很快到来,众人在妖族整装待发。
“帝君。先妖帝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剩下的就看你们了。”戴云向温榭拱手,但不时撇过来的目光出卖了他心底的紧张。
温榭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此战若是成了,戴先生也算是功臣。”
戴云淡淡笑了下:“功臣不敢当,只求帝君记得答应我的,切莫让阿秧再遇不测。”
到了仙界门口,毫不意外地,韩虽辞提着佩剑守在此处。
“帝君今日攻上来怕是跑了个空,诘错大人他现下不在仙界啊。”
带着戏谑意味的嗓音传过来,听得温榭直觉聒噪。
他拎起十八尉不由分说便冲上来,挥剑一击劈断了仙界刚挂上不久的牌匾:“少说废话,要么滚开要么受死!”
韩虽辞避过牌匾砸下来带起的石屑,提剑“嘭”地一声与温榭对上:
“这么说帝君这是不信我?”
“背叛者的话哪句值得相信!”
“……那看来在下今日不得不‘死’了。”
剑剑相撞带来的灵流之强劲很快让其他跟上来的人没法近身,被逼得退出数米以外。
“韩虽辞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先神君他们已在仙界步下印术,今日诘错唯剩一死!你即刻滚开,过往我便一概不留。你若执意与我为敌,休怪到时我不顾昔日情分!”
“昔日情分?哈哈,真是好笑。帝君与我之间竟还有情分可言吗?”
十八尉擦着他侧腹而去,差一点将他开膛破肚,可这人瞧着没半点心悸的样子:“再问帝君一言,今日帝君在此处已性命相押杀诘错,你那护得跟什么似的魔尊可知道?”
手腕不受控制地一颤,温榭自知心智被他干扰,语气冷了几分:“用你管闲事!”
“看这样子估计是不知道了。你说你若此战遇难,他萧煜临以后还活不活得了?”
“……闭嘴!”
十八尉随着主人情绪的波动出招有些不稳,韩虽辞便就此逮住了机会,挥手释放出一缕鬼气。
这丝鬼气刚一靠近温榭,一下子变锋利起来,如利刃一般在他左颊留下一道血痕。
温榭吃痛,咬牙道:“放肆!”
这下他没再给韩虽辞机会,手起剑落,剑剑直冲对方面门,韩虽辞没两下便被打得气息不稳。
“帝君!我来助你!”
施子昂从后方赶来,手中的重锤应声而出,猛过来。
温榭看准时机,将韩虽辞往后一推,重锤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他心口。
“噗!”
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温榭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冲进仙界。
“施子昂看好他,我先进去了!”
本以为这一面过后再见便是无期,施子昂喉间一哽,看着他的背景喃喃出声:
“帝君……”
哪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温榭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仙界门口。
“帝君!怎么……”
看到他脸上茫然失措的表情,施子昂收住话头,神色由欣喜转成恐慌:“怎么……”
“诘错不在仙界。”
不好。
诘错不在仙界,这意味着他们计划有误,做的这一切不但是无用功,还有可能反掉入他的诡计!
“难道是戴云……”
“先别说那么多,”温榭不敢多想,匆匆给施子昂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带着韩虽辞一起走后,抬脚便欲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帝君不信我言,如今后悔了?”
韩虽辞捂着胸口,艰难地笑出声:“在下一早就说过,诘错他不在仙界。”
温榭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语气森然:“他在哪。”
韩虽辞不答,而是看着他脸颊上的伤口莫名开口问了句:“痛吗?”
温榭没懂他什么意思,他紧接着又说:“你与萧煜临连了同心蛊,他也会痛吧?”
闻言,温榭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韩虽辞像怜悯一样看着他摇摇头,仰倒在地上,裹挟着喘息对他说:“他近日伤如此重,你呢,痛吗?”
话说的不能再明白了。温榭伸手抵住心口,慌乱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说的难道不对?”
温榭想骂他,但又确确实实地心慌:是啊,他们分明连着同心蛊,为何这几日萧煜临重伤卧病,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
施子昂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提醒说:“帝君!给魔尊传讯!”
“……好!”
温榭抖着嗓子,几乎不敢施法。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萧煜临传讯过去:
“萧、萧煜临,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
传讯过去良久,那个让他期待响起到近乎绝望的声音终于传来:
“……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