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温榭干脆地打断他,“萧含靖罢了,不足为惧……”
“你想要什么?”萧煜临拽了一把他的手,示意他慢着。
“很简单,”韩虽辞见有机可趁,忙把头转向他:“凉城之事一笔勾销。”
萧煜临语气平静:“不可能。”
“凉城一事便足以看出鬼君大人绝非值得信任的盟友,”他道,“何况此事事关一界之尊,我们不能对你放下戒心。”
韩虽辞磨牙:他早该想到,跟温榭搞到一起去的哪能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你还要拿出更多诚意。”
“那依三殿下之见…”
“四兽之事你知道不少吧?或者我换句话说,混沌在哪?”
闻言,温榭的眉头几乎皱在一起:“什么意思?”
韩虽辞盯着萧煜临,仿佛要把他洞穿,良久之后才无声地笑了下,说:“不愧是三殿下。”
接着,他朝温榭耸了耸肩:“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不等温榭回答,萧煜临道:“不必了。多谢鬼君大人,不过我们的事自己解决就好。”
“不是我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怎么我与妖帝大人的恩怨倒是三殿下频频插手?”
温榭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毫不留情地呛道:“我同三殿下的关系较之鬼君自然要亲厚上许多。他插手也是我默认的。怎么,你有意见?”
韩虽辞忙拱手:“不敢不敢。”
“另外,我还有一事要请教鬼君。”
“何事?”
萧煜临想了想才问:“戴云。鬼君应该跟他很熟吧?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深查了戴云,那有些事再瞒着也没有意义。韩虽辞想。
“戴云这个人不简单,他名义上投靠于我,私底下做事却从未向我透露过,我也就知道他有个珍爱的妻子和儿子,不过都死了。”
他顿了一会,又跺了跺脚:“巧得很,他那妻子便是这姚宅的大小姐——姚秧。”
果然!
萧煜临偏头对温榭道:“今日我们所见的阴童子与凉城所见的是同一个。我怀疑那便是戴云的儿子。”
“不错,他儿子当初与这姚府上下的人一齐葬身于此,戴云心有不忍,便把他儿子做成了阴童子,好歹是留在身边了。至于他妻子,你们也见过的,凉城,那面具魔。”
萧煜临与温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诧异之色。
“其实戴云我倒是不太担心,”韩虽辞话音一转,“只是不知道你们在凉城有没碰上个名叫何里的少年?”
“何里?”温心中闪过一张脸,“有印象,脖子上挂着个沉甸甸的银锁那个?”
“正是。凉城中确有一部分富商在为我做事。只是这个何里却不知什么来路,行踪不定就罢了。据我观察,他至少已经两百岁了!”
小小人间,还真是藏龙卧虎。
戴云是魔域出来的半仙,那这个何里又从何而来?神界?
温榭叹了口气,有些头痛:“且住吧。真是愈发糟心了。”
“你们回魔域时,我会将混沌送到煦封阁,届时我们说好的,一笔勾销。”
话已至此,再纠结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三人达成共识,就如此说定,若有变革,再行商议。
韩虽辞没同他们两人一道,而是提前离开。
温榭方向感极差,出去时紧跟住萧煜临,走到留芳居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这是?”
萧煜临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一支立在门后的琵琶。
看上去极旧了,像是被人藏在此处的。
“那时琵琶被当作教坊乐器,当是不会出现在姚宅这种地方的才对。”温榭出声,与此同时,想到了两人在确袅楼碰上的障眼法,语气陡然一变:“琵琶女!”
萧煜临知他所想:“所以姚家小姐既然能幻化出障眼法,必是自身有意识的。说到琵琶,我突然想起,那日戴云约见我,所至的茶馆正对门,便是一家教坊,这家教坊中最出名的便是姑娘弹的琵琶。”
联想到琵琶女魔障时的话,温榭若有所思道:“所以姚秧姑娘是为了戴云学的琵琶?那么如果灭姚宅满门的人是第一个女婿,戴云恐怕就是第二个了。不然姚秧姑娘既然有意识,怎么还会为戴云做事。”
萧煜临总觉得有些乱,沉吟片刻后说:“还是得先找到戴云,不管是问也好,直接翻脸也罢,一并搞清楚。”
两人一拍即合,直奔与戴云见面的茶馆而去。
天早就黑得彻底,等他们到时,茶馆已经准备关门了。
好在有个小厮认出了萧煜临。
“您就是戴先生的朋友吧?他走了好多天了只吩咐我将这个转交给您。”
接过字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既然殿下疑心于我,那么这场交易便自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