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临冷笑一声,无不嘲讽地回道:“你若能有这么听劝,就不是温榭了吧。”
听到这话,温榭这才敛了敛笑意:“好吧。昨晚之后我发觉,插手这事的恐怕不止我们,有更多藏在暗处,且实力不低的人在作梗。我们身在明,而他们在暗。凡人之躯使我根本没办法施展自己的实力,甚至无法自保。所以,”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语气晦暗不明,“为了不给身边人添麻烦,恢复真颜也是迟早的事。”
萧煜临凝神听完,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他说的不错,现在光是他们知道的,便有魔域、妖族、鬼界,昨晚莫名还有人界的阴童子以及它背后的真凶,至于天上的神、仙两族,此情此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无辜。
不过是区区四兽,竟惹来如此多的“猎人”出山。
想到这里,手中握住的拳暗暗紧了紧。
“嗯,那这样也好,以后多少能多份保障了。”
不过保险起见,两人商量过后还是找了幅面具遮在脸上。
——
来到确袅楼后院时,发现那掌柜的居然没有走,不过许是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这会见了他们,头也不敢高抬,唯唯诺诺地开口:“帝…公子,主人吩咐我转告您,藏剩余那些妖族的地方。”
注意到两人脸上的面具,想来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他又临时改了口。
温榭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微微抬头,示意他先走。
路上,他跟在掌柜身后,缓缓问道:“这里除了你那个主人,还有多少魔?”
掌柜心跳如雷,慌忙道:“回公子,这确袅楼上上下下除了来客,几乎都是我们的人,不过至于有多少魔,这个……我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温榭没多作回答,很快三人到达了目的地。
“主人还交代了,要当着您的面把它们放了,那些因为我们枉死的冤魂,我们也会一一为他们超度。”掌柜的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
温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萧煜临与他站在一侧,两人就静静地等着掌柜的的后文。
见他确实是认认真真地放了所有妖物,两人对视一眼。
“就这样吧,我随时会回来,你们最好像你说的那样,超度完所有亡魂,并且,每日都要为它们祈福,保佑它们下一世投胎有应得的福报。”
本是一句正常的警示,哪知掌柜的却忽然变了神色,跪倒在两人面前,什么也不管了:“帝君这是要走吗?求帝君等等”
温榭眼睛眯了眯,有些不快:“这是何意?”
“主……主人自昨晚被鬼君带走后,便同我们断了联系,我们……实在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他语气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小人斗胆,还请帝君垂怜,收了我们确袅楼。”
这话可信度在萧煜临听来并不高,毕竟两人几个时辰前刚遭到阴童子的袭击,说着确袅楼与它不是共奉一主,谁都不信。
不过温榭倒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状似思考般,想了想后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先是祸害了本君的子民,现在无处皈依了,又想着投到本君座下?”
掌柜的脸色一白:“帝君恕罪,其实我们这楼里本也就是孤魂野鬼来的,便是当初不入这楼,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是在威胁本君?”温榭眼睛眯了眯,打断他。
“不敢不敢,小人的意思是,还请帝君给我们这群人一个机会,今后为帝君做事,不求帝君给什么报酬,只希望您不要赶尽杀绝,让楼里的弟兄们有个家。”
“为我做事?有意思,说来听听,你们能做什么?”
眼见着也许有希望,掌柜的一下子支愣起来,忙回道:“弟兄们多少在人间混了小几百年,都是五湖四海来的,掌握着各地的秘辛。帝君此番下人界,只要您想,就定没有我们搜罗不到的消息。”
温榭笑笑:“何必这么紧张?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们如此这般临阵倒戈,难道不怕现在供着的那位不快么?”
掌柜的没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指的只是被韩虽辞带走的面具魔,小心翼翼道:“帝君就别开玩笑了,主人在鬼君那边恐怕都自身难保了,如何顾得上我们?”
萧煜临闻言垂眸睨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看清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温榭表情没变:“谁说它了?我说的是——这整个确袅楼背后的主人。”
——
一片昏暗中,那只刚被男人救回来的阴童子,此时正趴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啃食着身下人的血肉。
而那手臂的主人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慈爱地摸了摸它那毛发稀少的脑袋,又轻轻替它拭去嘴边沾上的血迹,开口的声音嘶哑而苍白:“乖,慢点。”
阴童子察觉到他的动作,似乎是愣了下,接着抱住他准备离开的手,贪婪地舔舐着上面残留的血迹,一点没有正常阴童子看见主人时应该露出的惊恐神色。
“不过下次,可就不许这么冲动了哦。”
阴童子听了这话,像是有些赌气地继续自己的动作,直到原本肉就不多的臂膀露出森森白骨,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口。
“啊,妖族人,和魔域三殿下混在一起,有意思。”
注意到窗外的人影,他收了那副玩味的表情,淡淡开口:“既然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