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杯盏被温涯一扫而下,承载了无数怒火,然后“嘭”地一个个重重砸在地上。
“你又发什么疯?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自己搞不清楚么?”他此刻的表情是自长大以来,温榭再没见过的恼火。
早料到他哥会生气,只是没料到会这么生气。
温榭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好脾气地开口:“此计是我思忖许久,熟虑后方才决定的。”
温涯的怒火没有消减,反是愈加旺盛,语气间都夹杂丝颤抖:“你还沉思?你沉思这几天,就抛给我个你要假意被囚,然后孤身入魔域的结果吗?萧煜临被关这么久,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你若此时被他擒住,你…你,”温涯气得想动手。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反观对面的温榭倒是异常冷静,再度品了口茶,方才开口:“我有把握,若是没有一颗定心丸,我自己也是断不敢贸然行动的。”
闻言,温涯这才稍稍找回一丝理智,追问:“什么定心丸?”
温榭放下茶盅,从容不迫道:“这个暂且不便告知,待时机一到,我自会传音回来,请哥哥助我。”
“你不会是为了说服我故意编造出来个所谓的“定心丸”吧?”他的火气还没消,这会语气自是不善。
“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温榭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的。
他哥猜的不错,那颗的确“定心丹”是子虚乌有的,定的也仅仅是温涯的心罢了。
“那连我都不说,你还能告诉谁?!”可他温涯又岂是好糊弄的,自然也了解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
温榭这才终于认真起来,眸中染了一丝哀伤:“母亲已故去千年之久了,父亲也将妖界交付于我,让我接管了这么些年,难道我在哥哥眼中竟一直是个处事没有分寸、长不大的稚童么?”
见温涯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他又低下头,似乎是真的觉得难过了:“如果当真是如此,恐怕妖界成千上万的族民们都要替我喊冤了。”
温涯本就不是个爱教育人的性格,此时听他这么说也有些于心不忍,良久后别扭道:“我也不是不信任你的意思,但若你出了什么差池我如何向妖界诸族民、父亲、母亲交代。”
温榭抬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可是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你的庇护下,我已经能独自撑起妖族的一片天了不是吗?”
许是自知温榭的态度很坚定了,温涯没再出言反驳,只是沉默了很久,最后在黑暗中妥协,“千万注意安全。”
——
次日—早,门外看守的百岁小鸟又一次飞进来,毕恭毕敬地上报:“帝君,罗贸大人已经在门外跪了一夜了,是否觐见?”
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毫不犹豫地开口:“让他滚。该办的事情办不成,反把施子昂搭进去,没直接处死,已是我顾念住日情分。”
小鸟颔首领命,缓缓迟下,却刚巧被来人撞了个满怀,看清他苍白的面容后惊叫一声,双翅在惊恐中显现,扑楞楞地飞了出去。
罗贸狼狈极了,一整个人跪扑在大殿中央,根本不敢直视温榭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颤抖着开口:“帝君息怒,在下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愿帝君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设机救出三位将军。”
温榭冷冷开口:“你若有这能耐还会把他们送进去吗?”
跪着的那位听了这话更加感到心死,“砰砰砰”三个重响磕下,语气悲切:“求帝君最后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这次之后不管成于不成,在下都会自行了结。”
温榭半晌没有应声,待罗贸真的快受不住未知的压迫与恐惧,即将放弃之际,他才忽然开口:“退下去吧,五日后领兵三万,前去营救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