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知臣:“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杀吴荥?他不是你的老师吗?”
白悦瑛沉默,她抗拒这个话题。
思索片刻,叶锦柏道:“能够聊聊你和梁岷之间的故事吗?我们之前聊过,但是并不仔细,这回我们详细聊一聊怎么样?”
“我……喜欢梁岷。”
“我们知道。”翟知臣也放缓了声音“你为什么喜欢他呢?他对你很好吗?”
白悦瑛愣神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我小的时候没有朋友,家人也没在身边,只有保姆照顾我。”
她小时候过得一点都不好,保姆不会跟她说话,只负责她的衣食住行,她想找个人一块聊聊天都不行。
身边的小朋友们并不喜欢她,还因为她的家人不在身边,嘲笑她是孤儿,她因为这些事情哭了很多遍,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生活总是一成不变,她的父母也不会理解她的痛苦,只有梁岷的例外。
梁岷跟那些小孩不一样,他会陪她一起玩,不会讨厌她,也没有问过她家人的事情,对于小时候的白悦瑛来说,梁岷是救赎她的王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悦瑛喜欢上这个王子,她总幻想着自己是公主,公主和王子都是要在一起的,他们也不该是例外。
梁岷帮了她很多很多,在那些欺负她的小孩面前保护她,陪她一起去游乐园,跟她一块上下学,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她身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慢慢就变了?
梁岷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白悦瑛用心,他有了自己的圈子,白悦瑛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进去的圈子。
梁岷高中的时候就认识马晓毅他们了,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梁岷跟他们关系很好,即便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
白悦瑛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也试图阻止他们接触,然而并没有用,梁岷说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感觉到了自由,他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
白悦瑛很难过,但她没有办法。
后来她问到了梁岷要上的学校,废尽心思跟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白悦瑛双眼通红,眼泪蓄在眼眶,随时准备掉落。
叶锦柏给她递过去一条手帕。
白悦瑛接过手帕轻声道谢:“我其实根本不喜欢美术,我不喜欢画画,不喜欢设计,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些。”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付出得够多,梁岷看到她的付出,总能够感觉到她的好,会回到她身边。
但是并没有,他不仅没有回到自己身边,反而还喜欢上了别人。
白悦瑛捂着脸,失声痛哭:“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两位组长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感情这事强求不来。
等白悦瑛哭得差不多了,叶锦柏再次开口安慰她几句,将话题扯到正事上:“你为什么觉得是吴荥杀了梁岷?”
“就是他杀了梁岷。”白悦瑛恶狠狠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今天你也听到电话那头梁岷的声音。”翟知臣淡淡地开口“你知道他并没有死,你被骗了。”
反正白悦瑛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小蓝假扮的,这会儿还可以再拿出来唬唬人。
白悦瑛显然被唬住了,她也没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翟知臣的手在桌子的掩护下捏了一把叶锦柏腰,示意他配合自己说话。
叶锦柏:“……”
配合就配合,动手动脚做什么?
叶锦柏呼了口气:“梁岷被人绑架,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现在人在医院,他根本没死,你怎么会觉得他被吴荥杀了呢?”
白悦瑛露出几分茫然。
半晌,白悦瑛直愣愣地开口:“我、我不知道……”
她以为梁岷死了,她不想杀人的,她只是想给自己喜欢的人报仇。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翟知臣轻声问。
白悦瑛双手微微颤动。
“别害怕。”叶锦柏轻声安抚她“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帮你。”
白悦瑛继续沉默。
翟知臣也在一旁附和:“我们是警察,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白悦瑛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收到一封信,信上面说吴教授跟梁岷有过很剧烈的矛盾,说吴荥杀了梁岷,我想给梁岷报仇。”
叶锦柏疑惑:“你为什么会相信?”
按理来说,只是这么一封信,根本不足以证明吴荥杀了梁岷,而白悦瑛竟然就这么信了,还要动手杀吴荥报仇,这就很让人不可思议了。
白悦瑛:“因为跟信一起的是梁岷的腕表,而且信上很仔细写了吴教授和梁岷的矛盾细节,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信上面说吴荥窃取了梁岷画作的创意,将其据为己有,梁岷不甘心,想曝光他抄袭一事,但吴荥势力强大,他失败了。
吴荥也因此对梁岷有意见,三番四次针对他,最后为了保证自己抄袭一事不被发现,动手杀了他。
信中将抄袭那幅画的名字都标注了出来。
叶锦柏:“你有去求证过吗?”
白悦瑛沉默。
没有,她已经被怒火烧没了理智,只想要给梁岷报仇。
翟知臣惊奇地看着她:“你难道不觉得送信给你的人手里有梁岷的腕表,嫌疑更大吗?”
白悦瑛愣住,她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翟知臣无奈扶额,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冲动,还不喜欢思考呢?
叶锦柏:“知不知道是谁给你送的这封信?”
白悦瑛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发现那封信和腕表的?”
“今天中午突然出现在我背包里的。”白悦瑛习惯带着背包,不管去哪里,她不知道那封信和腕表是什么时候,又是谁放进去,她也不在乎,那会儿她的脑海里只有悲愤。
现在冷静下来思考,的确哪哪都不对劲。
要真的有人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跟警察说,要跟她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说?
白悦瑛双手交握在一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这样会不会伤害到梁岷?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见自然是不可能见的,毕竟梁岷现在生死未卜。
见他们一直没说话,白悦瑛更加紧张了:“我会好好跟吴教授道歉,是我错了,我认罪认罚,能不能让我跟梁岷见一面,再不济让我跟他打个电话也可以啊!”
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梁岷,连他的生死都不能确认,心脏时刻悬吊在嗓子眼上。
叶锦柏公事公办地开口:“抱歉,案情现在尚未明朗,你也不能离开,有必要的话我们会通知你。”
白悦瑛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继续追问:“打个电话都不行吗?”
翟知臣:“你的父母已经在联系律师,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们。”
白悦瑛脸色微变:“我不想见他们。”她不想见父母,她想见梁岷,梁岷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不来找她?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难道真的是在躲着她?
自己有那么讨厌吗?
叶锦柏两人能够看出白悦瑛眼里的情绪,对视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招呼着对方一块离开审讯室,或许这姑娘需要时间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