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景道:“压在池塘中,辞亦。”
辞亦道:“嗯。”
看来应当就是那个开满莲花的池塘,当时二人并未注意池底,加之有莲叶遮挡,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哪里还压着具尸体。
已经到了乔州牧所在的院子,那人却突然开口:“仙长,若是知错再改还能得谅解吗?”
盛千景还未开口,辞亦讽刺道:“你逃不过的,帮着州牧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手软?”
那人却摇摇头:“我只能帮他,大人也曾有恩于我。”
盛千景道:“若知错,先罚,后改。不付出代价,没有资格争取悔改的机会。”
那人点头。
盛千景继续道:“其他人是无辜的。”
不再与那人多说,辞亦推开门,先盛千景一步踏入。
屋内点着烛火,没有见到乔州牧的人,辞亦再往里走,掀开帘子床上也空无一人。
盛千景进门没两步见此情况,立马调头夺门而出。
“刚刚那个人去哪了?他一定知道什么!”不过离了视线几步路的功夫,就不见了。
辞亦也跟出来,拉着盛千景的衣袖道:“没事师叔,一个凡人走不远。”
盛千景掐诀解开五感的禁制。
一时间,风声雷动,他闭眼屏气,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只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不感兴趣百姓的谈话内容。
正要收回感知,却在一群窸窣的人声中听到了最清晰的一句:“仙长?”
“仙长,抱歉,我的时间到了。”
是他们在找的那人,声音不算重,要是盛千景没有解开禁制,怕是听不到了。
“你们说得对,我知错,先罚。就是有心悔,无力改了。”
盛千景道:“魂飞魄散?”
辞亦看向他。
“密室里放了你们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大人让我去销毁,但我没有,他错了。”顿了一会儿后他继续道,“终不再似,少年之意……”
随着最后这一句消散风中,盛千景等了许久也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了。
“师叔?”辞亦轻唤。
盛千景重新捏回术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回解开禁制后,并没有之前那般难受的感觉,像是他五感一下子没那么敏感了。
他一下想到了脚上的东西,这玩意儿已经没什么存在感了,要不是这会儿晃了晃脚,感受到它的存在,他都要忘了还挂着。
辞亦看着他的动作不解:“习惯不了就摘了吧?”说着他蹲下身。
盛千景下意识往后撤脚,见辞亦抬头看他,俯身扶起他道:“不用不用,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所以确认一下这东西是不是还在。”
辞亦听他这么说也就作罢。
盛千景道:“我是不是说过我听觉挺好的,方才我听到了我们要找的那人。”
辞亦道:“魂飞魄散?”
盛千景点头。
辞亦疑惑:“他做什么了?”这么严重?
盛千景道:“也许不是他生前做的事,是他死后停留太久了,这些阴魂还只等午夜阳气最盛之时过后,才重返这里。”
辞亦道:“我们来时就见着他,其他人也未表现出异常,看来是不知道停留了多久了。”
盛千景点头,且不论这人和乔州牧之间有什么恩怨的,目前他俩是根本连州牧的人都找不到。
忽的灵光一现,他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我们都忽略了,谢知寻。”
辞亦道:“他能在两位神君的眼皮子底下偷人?”
盛千景道:“应当是不能的,但架不住那家伙往外跑啊。”
辞亦点头:“也是,府中其他地方全部重新设了结界,如果他还在府中谢知寻应当是拿他没办法的。”
盛千景这一次相当肯定,道:“肯定不能,他要是能,一早就杀了。原先的那些小结界对他束缚都这么大,新布置的结界他绝对进不来。”
辞亦也听明白了些:”他身边那个很强,但是好像并不会愿意帮他,而且说不定这会儿还在打。”
盛千景边向着密室去,一边说:“他的身形很淡,在陈景舟骂了他之后就更淡了,不正常的手段长时间停留,就会和那人一样——魂飞魄散。”
“难怪他直接放鬼屠杀来报仇!他是觉得反正是一了百了?”辞亦惊讶。
盛千景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谢知寻觉得人管不了他,玉京那边也难以发现这些小事儿。
也许他正好就快散魂了,所以多一点罪孽还是少一点无所谓了?
盛千景骂道:“这绝对就是那个跟在锦蓁身边的情缘!他说过那人行事极端的。”
盛千景脚步不停直接拐进密室,辞亦下意识又在他身前悬了六枚铜钱,而后问:“什么情缘?我们又去密室做什么?”
甬道兀长,足够盛千景给辞亦讲解一些他所知的事情了。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那只被你拔了几根毛的鸟确实是凤凰。”盛千景在前方走着,不用回头去看都能想象到辞亦这一会儿的表情。
盛千景又开口问他:“辞亦你知道玉京十一殿吗,咱们师门只在两殿。”
一阵沉默,无人应答,要不是辞亦的脚步声还在背后紧紧的跟着,他都要以为人丢了。
“大家瞒着你说不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说到这儿,盛千景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去看他。
辞亦这时才开口:“其实他们也没有刻意瞒着我,师父许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特地来与我解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