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衣心累,身体也累,她这病一场也不全是因为昨天下午吹了风,分明还有昨晚上某个人来来回回害她冻醒的原因。
但她没说,只是闭着眼睛,虚弱的躺着。
躺了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赵时昨抱着怀里的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见她时不时往自己怀里靠,似乎还是有些冷,她静默了一瞬,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双手抱着人往自己怀里一拢,彻底把人给抱进了怀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谢绝衣翻了个身,面朝她这边蜷缩着,苍白的脸就埋在她的颈侧。
赵时昨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谢绝衣呼出来的气息灼热,烧得她那块皮肤好似都有些痛,她下意识就想把怀里的人甩出去,可手掌已然捏在了对方脖子上,她低头看着谢绝衣的脸,忍了忍,还是忍住了。
算了,吹吹风就能病得下不了床,这时候再被她扔出去,该不会直接就死了吧?
谢绝衣是被推醒的。
她人还迷糊着,但没有先前那么冷了,睁开眼愣愣的看着赵时昨,有些反应过来了。
赵时昨盯着她看,觉得她呆成这个样子,跟那些兔子一样的。
“殿下,怎么了?”谢绝衣稍微清醒了一些,一张口,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赵时昨已经坐了起来,还伸手去拉她,拉着她一起坐着:“吃药。”
谢绝衣;“嗯?”
一旁端着药的灵云出声:“娘娘,药熬好了,您喝了药再睡吧。”
她有些心疼自家娘娘,明明都病成这样了,十七公主也不知道轻着些,还直接将她家娘娘从被子里拽了出来,要是再这么一受凉,病情又加重了怎么办?
可她心里不忿归不忿,却不敢说什么。
谢绝衣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喝药了,她应了一声,伸手去端药:“给我吧。”
赵时昨就坐在旁边看着,这药闻着是苦的,但比不上她昨晚上喝的那一碗。
谢绝衣端起来也是一口直接灌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停顿,可放下碗的那一瞬,她还是因为口中的苦涩皱起了眉头,病恹恹的美人脸微微一皱,就让人心里泛起心疼。
赵时昨突然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
“给你。”她递过去。
谢绝衣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谢殿下。”
她现在没什么精力,只想继续躺着,说完就想把油纸包给灵云拿去收起来,可赵时昨又出声:“现在吃。”
谢绝衣只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打开油纸包,看着里面小颗小颗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果子糖时,神情怔愣了一瞬。
紧接着,她捏了一颗塞进了嘴里。
酸甜的滋味逐渐压过舌尖的苦涩,谢绝衣轻舒了口气,再抬眼看向赵时昨时,语气真诚了许多:“多谢殿下的糖,这是去外头买的吗?”
她有些好奇。
赵时昨应了一声,仍旧在看着她:“你吃的是什么味儿?”
“唔……梅子味儿的。”谢绝衣道,“殿下要尝尝吗?”
她从里面又挑了一颗一样的出来,看向赵时昨。
赵时昨盯着她手里的糖看了看,探头过去叼走了。
果子糖每颗都不大,谢绝衣捏在指尖,赵时昨张嘴去咬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她的手。
谢绝衣有些怔愣,赵时昨的唇和她这个人一样是火热的,从她的指尖擦过,那抹热意残留了很久都没有散去。
“殿下觉得如何?”谢绝衣问。
赵时昨不像她一样将糖含在嘴里,她是直接用牙齿去咬,没几下就嘎嘣嘎嘣嚼碎了,咽下去,她沉默着,没有像昨天那样说是水味儿的。
些微像是错觉一样的酸甜滋味在她舌尖上,赵时昨不敢咽,或者说,有些不太舍得咽,她怕一咽下去就跟昨晚一样那股酸甜味儿就消失了,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谢绝衣看着赵时昨,见她没有皱眉,也没有像昨天那样说是白水味儿的,反倒一脸愣住了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凤眼都快瞪圆了,模样竟有些可爱。
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勉强忍住了,又捏了一颗其他味道的问:“殿下要再尝尝吗?”
赵时昨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糖,下一瞬直接张嘴咬了上去。
谢绝衣只感觉捏着糖的指尖被她的牙齿蹭过,也不疼,就是有些微的痒,以至于在收回手的时候她无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指腹,想要消除掉那股痒意。
赵时昨没有察觉面前人的小动作,她在细细体味舌尖的滋味,或许是前一颗梅子糖是带了酸味的,而她现在吃的这颗不酸,那股子甜就明显许多。
赵时昨这一次还是像上一次那样直接嚼碎吞了,她吃完以后又愣了一会儿,紧接着看向了谢绝衣手里剩下的糖。
谢绝衣:“……”
她干脆把剩下的全递给赵时昨:“殿下想吃就吃,这糖本就是你买来的。”
“给你了。”赵时昨道,但下一瞬还是伸手把糖拿了过来,不充了一句,“下次再赔给你。”
谢绝衣这下真有些忍不住笑:“不用赔。”
赵时昨心想肯定赔,但嘴上没说什么,捏了一颗就往嘴里塞,她吃糖就是嚼,不像谢绝衣一样含着。
谢绝衣嘴里的那颗糖还没有化完,赵时昨手里那一包糖已经快被她嚼完了。
谢绝衣看得一愣,连忙出声:“殿下,吃多了舌头会受不住吧?”
这糖吃多了,舌尖容易溃烂,不严重,但总归会让人难受。
“是吗?”赵时昨浑不在意,把一包糖都吃完了,仔细感受了一下,舌尖那股甜味极淡,有时候她甚至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赵时昨知道,这不是错觉,她太久没有尝到过滋味儿了,她明白吃什么都没味的感觉,所以只这一点点的滋味,她都能感受到。
“你怎么吃这么慢?”赵时昨垂眼,看见她腮帮子微微有些鼓。
谢绝衣嘴里的糖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小的一点,听见赵时昨的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分明不是她吃的慢,而是眼前这人吃得快。
喝过了药,谢绝衣还是有些犯困,精神不大好,她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可才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咕噜”的声响。
起初,谢绝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很快就又有一声响起,这次清晰许多,分明就来自她身侧。
谢绝衣眼睫颤了颤,她本不想管的,可身边这位十七公主自己也不吭声,就这么躺着,硬饿着。
她无声叹了口气,还是睁开了眼,正对上赵时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