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珩眉心微蹙,直觉不好,只见宓晶姑娘敛起笑意,声音依旧婉约,但态度却强硬起来:“小女子恕难从命,今日多谢三位捧场,茶钱就由小女子替你们出了,小雨送客。”
话音未落,龚烦怒目而视,他想掏出那把短刀恐吓眼前不识好歹的女人,直到摸了个空才想起短刀被他送给了掌柜的。
“你别不识好歹。”
龚烦猛的站起身,他盯着宓晶姑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柳如珩有些心惊,她忙起身拦住龚烦,生怕他对宓晶姑娘动粗,劝道:“龚大人,冷静些。”
虽早便听程学海说龚烦脾气莫测,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做派。
宓晶姑娘朝柳如珩的方向感激一笑,看向龚烦时又冷下脸来:“龚大人莫不是以为我背后没有靠山?还请您放尊重些。”
话罢,她挑衅似得看了龚烦一眼:“若大人不信,只管来试试。”
当柳如珩以为龚烦又要被激怒时,他却冷静了下来,但总归面子上挂不住,他甩下柳如珩与程学海,径直朝外走去。
柳如珩一时无言。
她算是明白了,龚烦大人虽人如其名,是个易怒烦躁的人,但却懂得趋利避害,踩高捧低。
程学海在她搪塞过去后,也不似先前热情,他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与柳如珩各回各家。
柳如珩离开百花楼前,鬼使神差回头瞧了一眼,那位宓晶姑娘站在楼上,远远瞧着正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今日算是无功而返。
第二日,柳如珩一到大理寺,便见到了陆少卿身旁跟着的随从,他神色匆匆道:“柳大人,您快随我来,大人急着要见你。”
柳如珩点头应好,心中暗自猜测陆少卿要见她做什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见到柳如珩的一刻,少卿紧锁的眉头舒展,他和颜悦色道:“柳如珩,圣上宣你入宫,随我去吧。”
闻言,柳如珩瞪大了双眼,但陆少卿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径直朝马厩走去。
再一次上了陆少卿的马车,柳如珩心情不似上次那样轻松,圣上宣她入宫,是关于上次裕昌侯府的事还是这次逄尚书自缢的事?如果是自缢的话,和她应该也没关系。
柳如珩百思不得其解。
“柳如珩,今日圣上宣你,一是裕昌侯府之事,二是逄尚书自缢,你做好准备吧。”
“……”
柳如珩没想到,她所忧心的两件事都被陆少卿说中了,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但少卿说完这句话,便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见状,柳如珩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能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去面圣。
由于宫中禁行车,柳如珩和陆少卿是步行,许久没有步行的柳如珩不一会便怀念起了自己的马。
好在路途不算遥远,不一会便到了殿外,等待通传时,陆少卿叮嘱道:“陛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如实回答便是。”
柳如珩点头应好。
不一会便有大太监领着二人进了殿内,殿内静悄悄的,柳如珩不敢抬头,见陆少卿行礼,她也跟着行礼。这是柳如珩第二次面圣,她的心情一如既往的紧张。
好在皇帝没有计较些什么,他常规的问候了一下二人后,才进入正题。
“柳如珩,裕昌侯府一案,你有功。直到朕为何今日召你们前来问话吗?”
“回陛下,臣不知。”柳如珩头顶的汗顺着额头几乎要滴进眼睛里,长时间保持行大礼的姿势果真不好受。
皇帝又说了些客套话,却没有让他们二人起身,柳如珩斜着眼看向陆少卿的方向,他也一样狼狈。
“柳如珩,你可知道逄季同怀中血书的内容?”
柳如珩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臣不知。”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莫不是那血书中写着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让皇帝如此重视。
皇帝轻叹一口气,让二人起身,他抿了一口茶,“血书污蔑太子清誉,不堪入目,朕已经让人烧了,还望大理寺诸出逄季同贪污罪证,还太子一个清白。”
闻言,陆少卿又朝皇帝行了个大礼,柳如珩再一次跟着跪了下去。
柳如珩将头埋的低低的,心中却有些惆怅,这哪是查明事件,分明是皇帝要保下太子,他都已经盖棺定论,将罪过全推在了逄季同身上,无论怎么查,都不能查出半个关于太子不好的事来。
在两人告退之时,皇帝忽然开口:“柳爱卿留下陪朕用午膳吧。”
柳如珩呼吸一滞,她脑海中当即便蹦出了三个字——鸿门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