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
柳如珩骑马到大理寺时,门口聚满了一堆衙役,吵吵嚷嚷,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待柳如珩走上前时,一个衙役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哭丧着脸道:“大人,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柳如珩心下起疑,她问道:“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出什么事了?”
边问着,柳如珩朝人群聚集处走去。衙役七嘴八舌解释许久,柳如珩才知晓具体。
昨夜就在大理寺门口,有人上吊自缢,且自缢之人身着紫色官服,官位不低。
闻言,柳如珩眉心微蹙,问道:“尸身挪动了吗?”
衙役摇头,他们对此倒还有些经验,不过那自缢之人非同一般,他们不敢擅自做主。
柳如珩沉吟片刻,将无关紧要之人都打发走,只点了个稍有条理的衙役留下。
柳如珩又细问了那衙役,昨日是谁当值,尸首何时发现。
人群散后,尸首更加瞩目,他在大理寺正门不远处的一处连廊上自缢的。紫色官服官服挂在他的尸身上,像宽大的麻袋。
风一吹,尸首也跟着晃动。
柳如珩吩咐衙役先到门口等陆少卿来,她在此地看守。
只要进了大理寺,就必然会路过此连廊,但如此官职的人又为何会在大理寺自缢?
柳如珩调了个方向,走到尸首的正脸处想看清他的长相。但瞧见正面,她沉默。
尸首以发覆面,半白的发丝将他的面容完全遮住,只能隐约瞥见其乌紫的唇色。
她眉心微蹙,在民俗传说中,以发覆面是无颜见人的意思,他吊死在大理寺,难不成是良心不安?
“柳如珩,你有何见解?”
陆少卿背着手在连廊附近,他眉头紧锁,目如鹰隼,直勾勾的盯着柳如珩。
柳如珩摇了摇头,她指向尸首的面庞道:“回大人,下官不敢随意妄动尸首,只在远处观察,只发觉尸首以发覆面。”
陆少卿走近几步,他唤来随从,吩咐道:“去找几个仵作来验尸。”他顿了一下,又道:“记得叫上小青。”
小青?
柳如珩回忆起在裕昌侯府那日,搀扶刘小姐去休息的好像也是她。
“大人,方才我问过了,昨日当值的衙役似乎病了,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所以才未曾察觉有人在此处自缢。”
柳如珩迟疑片刻,还是道:“大人,衙役房中的熏香需要查吗?”
闻言,陆少卿抬眸看向柳如珩,他略过了柳如珩的询问,“今日之事,你有何想法?”
柳如珩手心微微出汗,她向陆少卿行了一礼,道:“下官以为,此人自缢,一为仇杀,二便是有冤情,三便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能够悄无声息进大理寺自缢的,不是武功高强,便是设计当值衙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去衙役当值的房内查看,以防证据消失。”
陆少卿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你说的这些,到也不无道理,不过你还忽略了一点,尸首周围的痕迹你看了吗?”
柳如珩一愣,她确实没有注意周围的痕迹。
陆少卿走到尸首身前,指着不然尘埃的栏杆道:“你看这里,再看看尸首的鞋底。”
柳如珩蹲下身查看,尸首的鞋底很干净,如果是步行而来,鞋底必然会沾有泥灰,绝不可能纤尘不染。
那尸首便极有可能是他杀。
正巧此时仵作到场,几人带着一副竹制担架便来了。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将尸首抬起,割断了上吊自缢的绳索后便小心翼翼将绳索收好,将尸首放上担架后,便带着尸首去了停尸房。
走前陆少卿交代,名为小青的女仵作带着柳如珩检查现场,寻找是否有遗漏的物件。
小青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她朝柳如珩行了礼后,便细心搜寻起了现场。
起先柳如珩还以为小青是单纯的不爱说话,但见到她与其他仵作衙役都以手势交谈后,才知晓小青不能说话。
两人在连廊的尽头,发现了一双皂靴,带上皂靴,小青便和柳如珩一同去了停尸房。
柳如珩到时,仵作和陆少卿已经发觉了尸首的真实身份。
户部尚书,逄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