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突然和你说,她重生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可能会觉着她在开玩笑,觉着荒谬,觉着不可置信。
但舒明言没有急着否定江弦生,而是耐心地、慢慢地听她说,听江弦生将前世一切娓娓道来。
江弦生的阐述十分清晰,无论是思维逻辑,还是她对于一些事件的具体描述,都足以让舒明言相信,江弦生说的是真的。何况,舒明言知道,江弦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即使理性告诉舒明言不能相信,但舒明言仍旧愿意相信江弦生所说。
江弦生,她真的重生了。
“阿弦。”舒明言紧紧地抱住江弦生,安慰的话语不知要如何开口,舒明言知道江弦生现下更需要发泄,于是,她没有选择言语安慰,而是抱着她,让江弦生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鲜活而有力的心跳。
舒明言在说,我在,我现在就在这里。
“阿弦(xuan)”舒明言换了一个叫法,是江弦生告诉她,她在儿时常被喊错的称呼。通常在一些亲密场合,舒明言会如此唤她,而此时,舒明言希望江弦生不要逞强,便用了这个叫法,“阿弦(xuan),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大小不一,滴滴答答。
江弦生放声大哭。
“阿言、阿言、阿言”
江弦生哭了许久,舒明言一直抱着她未曾松手。
直到泪水不再涌出,直到狂风吹起遮帘,直到昏暗的天光照入室内,江弦生这才从埋首怀间中退出。
“我没事了”江弦生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哭后的沙哑。
舒明言没有说话,而是细心地为她擦去泪水,又在她眼角吻了吻。
窗外雷电交加,昨夜窗户并没有关上,此刻狂风将窗帘吹开,带了几滴雨水打在纱窗上,发出响声,灰蒙蒙的天空光线并不明亮。
江弦生同舒明言都注意到了。
江弦生呆呆地望着天空有些愣住,舒明言拍了拍江她,又牵起她的手打算去关窗,江弦生没有动,反而拉住了她。
交握的手,有些用力。
“阿言”江弦生嗓子发颤“上一世,今天明明是晴天。”明明是晴天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
是我记错了?不、我不可能记错今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江弦生整个人连瞳孔都颤抖了起来。
难道……
“阿弦!”舒明言大声地叫了她一声,哪里还顾得上窗户,扶住江弦生的肩膀,试图让她平稳下来,“没事的!没事的!深呼吸,阿弦,深呼吸。”
“只是一个天气不同,我们慢慢来,慢慢来,会好的,这次一定不会有问题!”
“你相信我,好吗?”
舒明言不停地说着,江弦生听着她的话语,很神奇的,慢慢地平复下来。
对于江弦生来说,舒明言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无论她处于怎样的状态,只要听见舒明言的声音,江弦生总能平静下来。
江弦生紧紧地抓着舒明言的手,片刻也不愿放开。
窗外暴雨愈演愈烈,像是有人在放声哭泣似的,倾泻着谁的悲伤?
距离2047年还有十一年时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却也不急于一时,舒明言觉得需要从长计议。
婚礼现场地枪击发得突然,江弦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舒明言又毫无记忆,对于凶手是何人,只能说是一无所知。因着巨响,江弦生唯一能确定的是并非远距离射击,而是近距离有人开枪。
能够进到婚礼现场,不是宾客熟人,就是工作人员。
舒明言开始思考。
当然前来的宾客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世家同辈都来了,还有些圈中好友,哪里能全部记得呢?江弦生只能凭着记忆写下一些名字,舒明言一一看过,都是十分熟悉的亲朋好友,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用说闹到要在婚礼杀人,舒明言不觉得会是如此。
依旧毫无头绪,舒明言也只能将其暂且搁置。
如果死亡必然会发生,在凶手毫无痕迹的前提下,那么她们能做的也就是强大自己,然后小心一点。现下,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更为重要。
舒明言找了一个本子递给江弦生,让江弦生趁着记忆清晰,将能记得的事情先记录下来,以便她们去注意。江弦生接过,端坐在书桌前刚写了几行,房门就被人敲响。
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今日还在休假的舒修月前来唤两人起床吃饭。
饥饿感这才姗姗来迟,咕噜噜的声音从二人的肚子里传来,此起彼伏,舒明言与江弦生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匆匆洗漱完毕,二人连忙开门到餐桌前入座,江弦生眼睛因为哭泣还有些肿,舒明言也还红着眼。舒修月对此难免感到奇怪,不过转头想到昨日两人才求婚,一时激动也是情有可原,舒修月也不打算追问,倒是杜商衡拐弯抹角地说了句“年轻人要知道节制”,闹得江弦生与舒明言都红了脸,默默地将这口锅背下。
舒修月与杜商衡的手艺都很不错,饭菜色香味俱全,引得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垂涎欲滴,刚一开餐,就纷纷大快朵颐,到用餐结束时,两人显然都吃撑了。
舒明言和江弦生主动收拾碗筷到厨房,一人一边快速地洗完碗,和父母打了招呼,这才重新回到卧室继续记录记忆。
重生回来的江弦生字写得十分工整,一笔一画都流畅优美,苍劲有力,显然是花费大量心思练习过的,舒明言更加深信江弦生重生的事实。
江弦生写,舒明言就坐在一边看,窗外的雨还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