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游“哎”了声,刚要阻止,又生生忍下了。这……白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看的……这些事早晚要知道的。
只见月老又挥舞了下拐杖,一大片迷离的红色轻纱从天而降,将整个院落都笼罩了起来。顿时,院中仿佛起了雾,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了。
闵游心情有些复杂,他对月老带来的那对男女也有所耳闻,那是一对纸人偶,专门教人合卺之礼的。
这对纸人偶是月老的得意之作,颇有灵性,可变换各种形象、性别,教人通晓人事。
如果白冥想的话,还能亲自上手去摸摸试试……
闵游叹息一声,心情颇为复杂,有些惆怅,有些怅然若失,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自己真是在这破落乡村里待久了,人也变得大惊小怪了,这点子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之前在神界花天酒地,逍遥恣意,什么美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嗐!
拐杖声愈发靠近,月老从迷雾中走出,来到闵游面前,“闵神,你还好吧。”
闵游拉下脸,“好得很。”
月老完全不介意他的无礼,慢腾腾地在门槛上坐下,一副要和闵游闲话家常的架势。
闵游不客气地赶人,“走开,看到你这张老脸就烦。”
月老捋捋胡子,小眼睛从他脸上落到腿上,又转回来,“哈哈”一笑,“闵神身残志坚,虽然处于困厄之中,风姿气度依然不减当年,小老儿十分钦佩,”
闵游火了,“什么身残志坚,你说谁残了?”
月老虚打了一下嘴巴,“是小老儿失言了。”
闵游白眼望天,“你要是想跟我说以前,立刻就滚。”
月老忙摆摆手,“不会不会,只是许久未见,特意过来叙旧,啊不是,探望。”
“呵!”闵游冷笑,“我待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这有了个和某人长一样的信徒后,你来了,还好意思说。”
月老被他怼得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哪有!……好吧我承认,我一方面是来探望你,另一方面确实好奇,想看看这个和天帝生得一样的灵到底如何。”
见闵游不理他,月老尴尬地咳了声,“我自知早已得罪了你,也不敢过来讨嫌。闵神啊,你得体谅我啊,姻缘自有天定,红线要往哪边走,我是一点主也做不得啊!”
“昂,知道了。”
当年,闵游陷入和玄曜的情感纠葛中,痛苦万分,为求解脱,逼着月老斩断他和玄曜的姻缘。谁知,月老竟拒绝了他,死活不肯替他找出他和玄曜的姻缘线。闵游无法,在月老殿大闹一场后愤然离去。
现在想想,当年还是太冲动了,什么姻缘线,只要他自己不想,谁也勉强不了他。如今他和玄曜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再粗的姻缘线也早断了。呸,不值一提。
这边氛围正凝重,院里的迷雾突然散去了。
月老一惊,“这么快就结束了?”
闵游也好奇地探身去看,只见白冥表情淡然,衣衫齐整,好像并未动情。
那对纸人偶完成任务,对着白冥鞠躬后,化为纸样飘到了月老手中。
月老问道:“都教仔细了?”
男人偶点点头,女人偶垂着头没说话,似乎受到了打击。
闵游问那女人偶,“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女人偶泫然欲泣:“是我无能了,他一点儿也没碰我。”
闵游大惊,看向男人偶,“他碰你了!”
男人偶摇头:“不曾。他只是看了看,说自己了解了就让我们结束了。”
闵游沉默了,这小子是没开窍,还是有别的毛病起不来啊!月老的这对纸人偶可是很了不得的,是用象征生育繁衍之力的大桑树叶碾做纸张做成的,最能引动人的欲念。这……突然有点担心了,白冥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男人偶安慰地拍拍女人偶:“我看这位大人颇具佛性,你表现挺好的,也别太难过了。”
月老见状,将纸人偶收起来,和闵游告别,“既如此,小老儿的任务就完成了,就此别过了闵神。”
“哦,走吧,别再来了。”闵游毫不客气。
月老无奈摇头,走了两步,又被闵游叫住了,“老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