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回忆了一番,与他双向结仇的人没有,单方面看不惯他的人倒有那么几个。但若说能到在他身上撒种的程度,也不至于。
此事只能回去再和师尊商议了。赵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你尽力至此,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不能代表道清宗,但可以代表我自己。”
为明静静地飘浮着,灵体时亮时暗。他的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意味,最终只是启唇道:“阁下,我真的很羡慕你是道清宗的弟子,第一大宗,一呼百应——你们的命值钱。我们的不值。”
为明苦笑道:“我所求之事唯有一件……我师兄曾在我被逐出师门时据理力争,但后来他也被抓去做容器,看见是我动手,他便不挣扎了。若有可能,劳烦阁下将他带出剑冢,让他重见一次天日吧。”
“我会尽力。”赵璟凝重地望着他,“你师兄叫什么,可有什么特征?”
“易为春。他的灵气是深红色夹一抹金,很好认。”为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缓缓将灵体收回到灵囊中,等待下一次唤醒。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他的道心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崩塌殆尽,如今已是修为尽散,肉身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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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燕流云不知是不是先前主动找死的余悸还未消,坚持自己御剑去摘星阁,临走前与赵璟约了到时候再见面。
赵璟没有挽留他。毕竟,三个人站一把剑上……也有点怪。
赵璟听了为明的话后想了一晚上,脑中千头万绪,基本的已经理清楚了,但他总觉得漏了什么。
特别是为明的师兄,易为春这个名字,好似总在哪里见过似的……
再次站上剑时,赵璟还在沉思中无法自拔。
起飞时气流颠簸有些不稳,他自然而然地抬手,抱住江南行的腰。
江南行被这理所当然的举动惊得脊背一颤。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放缓了御剑的速度——感觉像是被警惕心很强的小动物无意识蹭了蹭,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莫名让他心情变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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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御剑的速度慢了,但青石镇离摘星阁委实也算不得远,日头灼热时,摘星阁巍峨的宫殿便隐隐现出形状了。
赵璟冥思苦想了一路,忽而脑中有一根弦接上了,立马抬头唤道:“师尊!”
江南行:“嗯?”
“你记不记得易为春这个人!”赵璟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激动得说话这么急,“上任无情峰峰主漱玉真人,是不是就是下山拜访他后,便杳无音信了?”
这一个名字牵扯得老远,江南行思索一会,方才确定:“没错。二十年前我还在逍遥峰,那时漱玉真人留下音信后,就消失了。他与易为春是故交,宗门曾怀疑过此人,但也寻不见踪迹。”
果真如此。
赵璟心中那个不好的猜测缓缓扩大——他无事时曾翻阅宗门纪事,知晓并非所有峰主都是同辈。
像他师父这种一百多岁的不多,部分峰主,如现任合欢峰峰主郑多柔、上任无情峰峰主漱玉真人,从辈分上来说能算是江南行的徒弟,年纪相对修为来说并不大。
如果易为春的结局是做了摘星阁的容器,那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的漱玉真人,是否也遭此横祸?
兹事体大,赵璟将自己已知的线索和猜测一五一十地同江南行说了。
若真如此,道清宗就有理由也必须出手了。
江南行沉默良久,只缓缓道:“……此事暂时不可声张。”
“弟子明白。”
“宗门不好说,但我会查到底。”江南行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和摘星阁作对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他话锋一转,“既然这次历练的机会到了眼前,你也可以去试试水。”
“我正是这么打算的。”赵璟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师尊觉得太危险,就不让他插手了。
如此的话,他还怎么帮为明找他师兄啊。
江南行道:“这几天是好机会。我必须全天在宴会上应酬,但你和……那个谁,可以想办法探探剑冢的路。”
“燕流云?”赵璟有些惊讶,“师尊为何单独提他?”
“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林峰主的亲传弟子。”江南行语气温和,但说出的话稍显奸诈,“你把他带着,若遇到什么危险,不消我说,雪玉峰都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支援的。”
“好。”赵璟点头认可了这个计谋。
不过按照他们上回被喵喵粉迷倒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危险恐怕还是来源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