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晕倒了吗?”
言惟秋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不敢靠近,只能距离远远的。
妈妈出门前叮嘱过他,不要在学校逗留太久,他现在身上的gidh值偏高,随时都有可能分化。
所以在出门前,妈妈还给他塞了一盒抑制剂。
原本是为了预防什么突发状况,言惟秋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踌躇许久,只要把抑制剂送到江月白手上他就离开。
越是靠近洗手间的方向,他就越痛苦,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双腿像是灌了铅,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地走。
Alpha的信息素在他踏进这个区域时,就已经牢牢缠上了他。
言惟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飙升,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肌肤大片都呈现红色,像是过敏的症状。
好疼。
言惟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江月白,你还有意识吗?”
“我来给你送抑制剂。”
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言惟秋只好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忽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言惟秋愣了下,只看见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接着就将他拽了进去。
言惟秋猝不及防,手机掉落在地上,那通急救电话也没能成功拨出去。
因为关着门,洗手间的灯光昏暗,但熟悉的气息让言惟秋能清楚地知道,眼前抱着他的Alpha就是江月白。
浓郁的青柠翻江倒海地向他涌来。
江月白抱着他,将他放在洗手池,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秋,我的小秋。”
言惟秋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
“小白。”他轻轻喊了声,想要回抱江月白的时候,才发现江月白的体温很高,连落在他颈肩的呼吸都十分滚烫。
言惟秋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能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小白,你先放开我。”
江月白站在他的*腿之间,一手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他的下巴,他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无法集中注意力,瞳孔一点点扩散,整个人倒在了言惟秋怀里。
言惟秋不受力地向后倒去,他连忙喊着江月白的名字。
江月白压在他的身上,像小狗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
“小秋。”
“可以亲亲吗?”
“我好想亲亲你。”
言惟秋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在江月白那张脸凑近他时,伸手推开了他的脸,扭头看向一旁,紧张地说道:“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小秋不喜欢我吗?”江月白委屈地看着他,舔了一下言惟秋的手心。
吓得言惟秋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小秋。”
“好喜欢小秋。”
江月白的指尖慢慢地抚上他的后颈,炙热的温度让言惟秋颤了颤。
言惟秋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光滑的后颈此时此刻已经鼓起一个小包,整块腺体都变得红肿,正在散发着诱人的Omega信息素。
言惟秋微微抿着唇,深吸一口气。
他悄悄地把装着抑制剂的盒子打开,把针剂准备好,正要拉过江月白的手给他扎上一针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嗅了嗅他的脖子,在言惟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狠狠推开。
“嘶。”言惟秋被他推倒在洗手台上,后背撞上了洗手池,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抑制剂也摔在了地上,化成碎片。
属于Omega的信息素一点点散开来,香甜的甜橙和酸涩的青柠糅杂在一起。
Alpha的信息素变得极具攻击力,像是无数道利刃向他袭来。
刚才还乖巧甜腻的Alpha变得强势凶狠,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小秋。”
江月白陌生的眼神让言惟秋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到害怕。
言惟秋微微红了眼眶。
原来江月白在易感期的时候想的人是他。
原来江月白在易感期时也能拒绝别的Omega。
原来江月白是真的讨厌Omega。
言惟秋的心脏此时此刻像漏了一角,甚至顾不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疼意。
江月白好像恢复了清醒,但又不完全清醒。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全都是重影,就像只剩下黑白色。
他根本无法辨别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空气中的甜橙信息素扩散开来,甜腻诱人,对于任何易感期的Alpha来说,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最后一间厕所,把自己锁了起来。
他不能背叛小秋。
“出去!”他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冷意。
言惟秋看着地上那支破碎的抑制剂,轻声叹息。
他从洗手间出来,把外面的门关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未能拨出去的急救电话。
……
……
方秀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言惟秋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旁边的医生在检查他的报告,露出一抹职业式的微笑:“恭喜你成为了Omega。”
言惟秋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他整片后背都青了,尤其是他的腺体,现在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
医生严肃地叮嘱他不能再刺激腺体了,体内的gidh值还没稳定下来,但因为Alpha易感期让他促进了分化,正式成为了一名Omega。
言惟秋小声嘀咕了句:“也没机会接近Alpha了。”
江月白跟他在同一间医院,易感期的Alpha会被强行隔离,直到整个易感期结束。
在此期间,除了Beta以外,Alpha和Omega都不能前去探望。
方秀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眉头紧皱:“你这是被人打了吗?今天不是回学校吗?跟同学起了争执?小白呢?他怎么不在?他没有帮你吗?”
没理由啊,小白小时候就会护着小秋,要是看见小秋伤成这样不得疯啊。
言惟秋面无表情地开口:“就是小白打的。”
“嗯?!”方秀瞪大了双眼,惊讶地开口:“那他是不是挨你刀子了,现在躺在医院了吗?是死是活?”
言惟秋:“嗯?”
方秀:“小白那孩子从小到大都被你欺负,挨打也从来不还手的,吵架也不还嘴,你说他打你,我是不会信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惟秋:“……”
他小时候可乖了,怎么说得他跟小霸王似的。
言惟秋:“小白易感期,我去给他送抑制剂,我被他刺激得直接分化成Omega了,但他不知道我分化,以为是别人,所以把我推了一下。”
方秀一言难尽地开口:“幸亏他不知道你分化了。”
言惟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他不会标记我的,毕竟他不喜欢Omega。”
方秀把带来的水果洗了洗,放在言惟秋面前,听到他的这句话,有些懵了:“他跟你说的不喜欢Omega?”
“嗯。”言惟秋狠狠地咬了一口草莓,想起江月白推开他时那副表情,他现在还记得。
“他很排斥Omega。”
“上学的时候他从来不跟Omega交朋友。”
“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分化成了Omega,我很难想象他会有多崩溃。”
“不,不会。”方秀笃定地接了他的话,温柔地笑了笑:“你应该相信小白的感情。”
感情的路要自己走,她不方便插手,也不想干涉太多。
她想要孩子自己体会这种感觉。
如果小白知道小秋是Omega,那他就已经顾不上讨厌被信息素支配这件事。
Alpha的大脑里,永远都只想着他要如何标记他的Omega,在Omega身上打上他的标记,向所有人宣誓,这是他的Omega。
这是Alpha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