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跟您作对,但是您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是不是只有跟女的在一起在你眼里我才算是正常的?”盛占栩质问道。
“对!喜欢男人就是不正常,你不恶心我都替你觉得恶心。我们在京城也是大门大户人家,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要盛家的脸面被你丢尽了才甘心吗?”许有初歇斯底里的吼道。
“哪个男人不需要结婚生子的?男人会给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吗?你不找女人,我帮你找还有错吗?”
盛占栩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我说了……我不需要……”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生你养你,为你操心所有的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如果不是因为生你,我至于离开属于我的舞台的,放弃我的梦想吗?我牺牲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我错了吗?”许有初声泪俱下,似乎委屈的受伤的只有她而已。
祝卿安无比心疼,他伸手握住那个紧握的拳头,冰冷的如临深渊。
他希望用自己的一点点温度让他不那么心寒和绝望。
盛占栩看着被握住的一只手,又抬头默默的看着祝卿安,眼角眉梢都是泛起一点波澜。
祝卿安知道他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支持,他嘴角弯了一下,予以安慰。
但是胸口的心疼却已向四肢百骸蔓延,他不知道还说什么,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无声的在一旁陪他一起难过。
“妈……小栩的事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他才23岁,谈婚论嫁一切都为时尚早。”盛占庭开口劝道。
许有初稍微冷静一点,但并不多,她说:“小庭,你别纵容他,但凡他有你一半懂事,妈都不至于做这些。好了,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
盛占庭叹了口气,继续说:“小栩是成年人了,以后的路如何选择他自己可以承担责任就可以,您别把他逼得太紧了,这样反倒适得其反。”
“我……”许有初仍旧在气头上,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这样的其实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从盛占栩不太愿意一起回家吃饭就能看出来,这个矛盾的根源始终没有解决。
一家之主盛茂之终于开口,说道:“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饭,非要吵的天翻地覆吗?有初,我这老头子都老头子都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把孩子逼成这样呢?”
“爸……他说他喜欢男人!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盛家?”许有初把外人的看法看得比什么都重。
无论如何,脸面是不能丢的。
盛茂之也只是叹气,说:“唉……你啊!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比什么都强,两个孩子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该体面的退出了。”
但许有初并不这样认为,她哼了一声,说:“总之,这个郭小姐你不见也得见,郭小姐不见,后面还有黄小姐陈小姐李小姐……这件事谁都不能反对。”
太令人窒息的掌控欲了!盛占栩紧握的拳头加重了力气,他想直接走人,但被祝卿安按住了。
盛占栩极力控制自己,他不想在祝卿安面前失控。
他压低声音说:“如果每次叫我回来吃饭是为了逼我改正我的性取向,大可不必这样,我改不了,也不会改。”
许有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盛占栩,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帮你改正错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总是像根刺一样扎我们的心,啊?”
祝卿安彻底的了解盛占栩男生伤痕是如何而来的,在不知所措的年纪,遇到这些压力和委屈,却无从诉说。
家里的其他人看似关心他,支持他,但面对许有初的疯魔的样子,最后都妥协了。
什么都不尽人意,所以他才让自己蜷缩起来,竖起那些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
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心疼盛占栩,疼得他心慌意乱。
在无人吱声的难堪的氛围里,祝卿安终于开口了,他说:“他有什么错?伯母,就因为性取向问题这个您就要把他批判的一无是处吗?”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祝卿安会站出来说话,包括盛占栩。
许有初说:“这还不严重吗?这要传出去我们盛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你是个外人,自然考虑不到这些。”
真的太令人窒息了,祝卿安鲜少与人红脸,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是个理智的人,此刻却也失了分寸。
祝卿安轻笑一声,继续说:“没错,我的确是个外人,按理说我不该也不能搅和你们的家事。但是,我真的挺心疼小栩的,如果我有这样的家人,我大概会离得越远越好。”
许有初被噎了一下:“你……”
祝卿安继续说道:“从我进门到现在,您对占庭和和小栩的态度真的是天差地别。从您说的话中所知,大概您觉得他的出生就是错的,因为他您牺牲自己的梦想。但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一个什么行为能力都没有的人,被迫承担了这些不该属于他的责任。生育的确会给女性带来身体和生理的伤害,但是这些不该由他来承担。”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您不想承担生他之后的责任,那为什么又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上呢?既然带来了,为什么能做到不爱他呢?您只说他的到来是个错误,那有没有问过他想不想来呢?”
“我不爱他?我哪里不爱他了?我做这些难道不是正因为爱他吗?”许有初反驳道。
这反驳太无力了。
打着爱的名义做的确是伤害的事,这样的爱实在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