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拍卖会现场」
李埔俞提前谈好的资产管理人已经到达现场,由于拍卖会性质特殊,电子设备不能进场,大多数竞拍者都在外面打电话沟通好了再进交易厅。
为了加强保护,验证成功后每人发了一张皮质的贴面面具,分两种颜色,资产高的是金色,资产相对低一些的是黑色。
和李埔俞交易的是资产领域职业买手,已然是交易厅内为数寥寥的金色客户。
这是一种尊贵地位的象征,他傲气满满,昂首挺胸胜券在握。
半小时后,拍卖会开始了。项目不多,一共十三个回合,正顺利地进行着。
终于到第八回合,金色买手早已跃跃欲试,在拍卖师介绍完售卖的资产信息,开始进行举牌时,有好几个人一起举牌抢。
这是正常情况,好东西大家都喜欢,他准备的资金很富裕,完全不担心竞争。
经过几轮精彩角逐,交易金额已经累积到一亿三千六百万。
没人再和他竞争,这个金额也在他的预算范围内,很满足地靠进沙发享受周边递来的钦佩目光,拍卖师面带微笑,“一亿三千六百万还有加价吗?好,恭喜……”
这时,角落里一直安静不动的人举牌,不按回合价升,而是开口道,“两亿。”
“两亿!”拍卖师热情高涨喊出价格,然后把视线放回金色买手身上,迅速问道,“加吗?”
金色买手立刻抬牌,“两亿一千万。”
“好!两亿一”
可没等拍卖师说完,角落里的人再次追加,“三亿。”
一片哗然,这垂直的升价令在场所有人转过头去观望究竟是何人,连金色买手也不例外,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就听拍卖师再次促拍,“三亿,还有没有跟?我要落锤了。”
这个价格远超预算,金色买手衡量之后,不确定对方是故意整他还是真的要这资产,连恶意补价都不敢,只好默不作声,认输了。
拍卖师见场内无应答,立刻喜笑颜开,拿起小锤敲击台面,“恭喜傅先生!”
拍卖流程结束之后,傅一宇拿到了李埔俞预存的交易保管费和资产转交合同,刚踏出拍卖会场的门,便被人迅速抓住手腕,他吓了一跳,才发现是单粱,“又是你?”
“快跟我走,那边派人过来抓你了。”
“啊?”那边是哪边啊?
虽然不明白情况,但他选择跟着跑,两人上车之后,单粱挂挡、踩油,打转方向盘一气呵成,“坐稳了!”
“啥啊?”
“看后面,追来了!”
这是要上演生死时速?傅一宇赶紧系好安全带,牢牢抓住座位侧上方的抓手,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追上来的车,“现在怎么办!你能跑过他们?”
“我们提前研究路线了,放心。”
他真能放心吗?戴珩津那天斩钉截铁跟他担保不会有事,眼下这叫什么事儿!傅一宇又气又无奈,“遇上你们这群人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多刺激啊,”单粱疯狂炫车技,一边瞄后视镜一边转方向盘笑嘻嘻地,甚至还有空闲把蓝牙音乐打开,放上了他最爱听的凤凰传奇歌单。
傅一宇皱着眉头打量这位跟着音乐节奏摇摆的神经病,开始反思自己,难道自己也不是正常人?所以身边全是这些牛鬼蛇神?
他都没心思理会后面还有没有人追了,他头疼。
其实李埔俞找他想干什么呢?当然不是做更违法的事,只是想和他谈谈后续资产处理的方式。毕竟是被一个不了解内情的外行拦腰抢走了,李埔俞得确保自己这份资产今后还能安全回归自己手中。
戴珩津知道李埔俞想干什么,所以安排单粱带走傅一宇,故意制造紧张氛围,阻挡两方见面,促进达成截断这笔资产的目的。
眼下傅一宇的身份已经被李埔俞查到,深知傅一宇与戴家关系不一般,助手那边又打电话说跟丢了,没追上,于是气冲冲又不敢太放肆地去找戴珩津兴师问罪。
他的车被拦在办公区外,非工作人员没有许可不能进入,他给戴珩津打电话,戴珩津不接。
正当他束手无策时,一辆色彩艳丽的骚包跑车停到他的车后,按了两声喇叭,他看过去,车主食指勾下墨镜侧出头来看他,视线对上,他认出了跑车车主,放下面子都过去,“你好,”递张名片给江英先,“我找戴总。”
江英先傲慢地两指夹过来看了看,“什么事?”
“公司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江英先打断他,“我没工夫管你们的破事,我只关心,你是来找戴珩津麻烦的么?”
“当然不是,我……”
江英先再一次打断他,“那不好意思,你直接联系他吧。”
这人有病吧?李埔俞觉得荒唐,“你怎么……”
副驾驶的何幸阳偷偷拉了一下两下江英先的衣角,江英先转过头来,看到何幸阳微皱眉心,不赞成他这种说话态度,扁扁嘴角,重新转回去不情不愿地朝保安挥挥手,“行了你进去吧,随便你干什么,别说是我放你进来的。”
“……谢了。”真憋屈。
江英先重新戴好墨镜,瞥还站在那车旁的李埔俞一眼,嗷一声,“挪车啊!”
李埔俞回车里就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没让司机开车,让一个演戏出身的对他呼来喝去。
跑车上,何幸阳依旧皱着眉,“你认识他?”
江英先以为何幸阳吃醋了,“不认识,没见过。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何幸阳当过老师,有些教育习惯,“你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和风度,免得遭人话柄,说了多少次你也不把我的话放心上。”
江英先立刻抓起何幸阳瘦消的手递到嘴边亲了口讨好道,“我当然没有把你放心上,你一直住在我心里。”
不愧是前演员,这种酸话说出口脸不红心不跳,何幸阳听着别扭,抽离自己的手,“开车要注意看前面。”
“是,是,听你的。你说的话我都听。”
江英先美滋滋哼着歌,虽然何幸阳身体依然瘦弱无力,但已经在慢慢克服厌食症,性格也不刚出狱时开朗了许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有时想想,这多亏了何幸阳以前那个学生不计前嫌原谅了他们。
他这人虽然嚣张跋扈任性乖张,但对他有恩的人,他不会忘。
「戴珩津办公室」
座机响铃,戴珩津接起,“说。”
“李埔俞在公司楼下。”
“……”戴珩津把玩手中的钢笔,“放他上来。”
关于士气,古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埔俞先是被拦在园区外,又被拦截在大堂,终于能上来见到戴珩津时,气焰已消减过半。
戴珩津站起来笑盈盈请他入座靠窗的沙发,秘书进来送水,李埔俞心有余悸往杯中瞄,幸好不是凉茶,只是普通的白水。
戴珩津坐到旁边的位置,“李总不在公司抓紧
处理公事,专程到我这里,是有急事吗?”
李埔俞干笑几声,“戴总,都是明白人,我抽出时间赶来见你的缘由,我想你心里也清楚。”
戴珩津面色不改,神情自若地微愣了一下,“哦?具体是什么事呢?抱歉,我最近事太多,有些应接不暇,还请李总多提醒些。”
就料到他不会轻易承认,李埔俞心急没工夫兜圈子,直言道,“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放明面上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运营发展,我需要这笔资金,你横插一刀,把我的资金切断了,这不太合适吧?虽然我之前是做错了些事,但我也都按你要求整改了,现在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要不你提出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李埔俞已经足够诚意了,可戴珩津就是装傻,看似认真听完李埔俞的诉求,认真思考皱起眉头,无奈笑道,“我听出李总现在深陷困顿了,可我实在不知究竟怎么一回事,是需要钱,是吗?”
谁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李埔俞盯着眼前这张看似端正实则无耻至极的面孔,“对,需要钱。”
“嗯……”戴珩津缓慢地点点头,“需要多少?数额不大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帮你周转些。”
李埔俞故意提点他,把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报出来,“三亿。”
戴珩津的演绎丝毫不漏破绽,微微惊讶,“这恐怕有些……”
李埔俞没再说话,静静看他表演。
戴珩津也不说话,做出一副深思且忧虑的表情。
「隐蔽住宅」
“你暂时在这里避一避,过些日子处理好一切就能离开了。”
傅一宇进出打量这套位处老城区里古香古色的四合院,“这么多房间就我自己住?”
单粱调侃他,“你害怕啊?”
“怕倒是……”
“他爷爷生前住在这里,老人家可喜欢这里了,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还有盆景都是老人家生前精心打理过的,生前最放不下。”
傅一宇听的心惊肉跳,“……咋的,刚死啊?头七还没过?”千万别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戴老头的魂儿回来浇花啊!
单粱贱兮兮地,“放心,十年前的事儿了。”
傅一宇十分无语(???),“我这些天不能出去,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单粱身为前资深社团成员,这次任务办的得心应手,“你合伙人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同意了,算给你放假,你的手机先由我保管,一是怕他们跟踪定位,二是怕你忍不住联系别人暴露行踪。”
傅一宇拿出手机但没给他,“有必要这么夸张吗?那我要在这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