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媛正埋头工作,事务所的前台突然急匆匆跑进两位律师老板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三人都神色凝重出来,武律师让肖媛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进办公室,吕律师则是跟着前台走了。
进办公室后,肖媛不明原因站在办公桌前,“怎么了?是有大案吗?”
武律师认真看她许久,总觉得眼前的肖媛不像那种人,“是这样,你先坐。”武律师指指座位,等肖媛坐好后才道明缘由,“警察现在就在咱们律所外面,说你涉嫌诈骗,要带你去调查,吕律师先去帮你周旋了,所以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诈骗?”
“你不知道?”
“我……”肖媛回想,思绪渐渐清晰,随后震惊,“我……”
观察她表情前后变化的武律师叹气,“你真的做了这种事吗?”
“……这不是诈骗,请您相信我……是他自愿支付的,而且,”肖媛双手攥拳放在膝盖上又恨又气,“他当时在发烧,我有提过让他签协议,他拒绝了,支票给我之前,我还特意问他,他是否清醒,他也说自己清醒,当时他的秘书也在场,可以为我作证。”
武律师无语,“……他的秘书……会为你作证么?”
“……可能会,”肖媛犹豫了,“也可能……不会。”
武律师叹气,站起来,“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担心,我们会跟你一起面对的。”
“谢谢您。”
“好了,走吧。”
到警局,警察还算友好地向肖媛询问了一些案情细节,两方说法有含糊不清的地方,警方并不想把这起案件作为刑事案件处理,建议走民事诉讼,或者和解,带肖媛离开审讯室,到另一间会议室,里面只有戴珩津。
警察领肖媛进去,“现在案情有一个争议点,”大家入座之后,警察开口调解,“肖媛,你向戴珩津提出赔偿的时候,是否知道你的朋友单粱还活着?”
肖媛意志坚定道,“不知道。”
警察又转头问戴珩津,“肖媛说当时主动提出签双方协议,以及问了您是否清醒,您有印象么?”
戴珩津也不是真的想害她,只是想利用这件事逼迫单粱向自己低头,“我记不清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当时在发高烧。”
肖媛很生气质问他,“邢哲呢!他当时也在!他知道!”
戴珩津不配合,“他现在在开一场很重要的会,没办法来,也没时间接电话。”说完视线扫过肖媛那边同样虎视眈眈自己的两位律师,又说,“不过,即便事实如你所说,那么在你知道单粱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不该主动归还这笔赔偿金么?可你并没有去银行取消这笔费用支取。”
“我,”肖媛结巴,“我还没来得及去!”
戴珩津笑了笑,对警察说,“能否让我和肖媛单独谈谈?”
警察同意了,清场之后屋内只有面对面的两人,戴珩津不装了,“你来要钱的当天就已经知道单粱还活着了吧?”
肖媛能承认吗?铁定不能啊!“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为什么向邢哲借二十万?”
“我有急用!”
“干什么用?”戴珩津咬紧追问,不给肖媛思考的时间,“这笔钱到现在也没动吧?是不是发现买不到机票,急也没用?”
肖媛咬死不承认,“我为什么要买机票?隐私问题无可奉告。”
“肖媛,”戴珩津沉下脸色,“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如果我想对付你和你身边的人,让你们倾家荡产,永远无法翻身,易如反掌。”
肖媛面不改色,“请问,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只是我的一些友好建议,”拿出手机,推滑到肖媛身前,“打给单粱,劝劝他。跟我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肖媛拒绝,“你这么做有意义么?岁数也不小了,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吧?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讨厌你。”
“被不被讨厌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听我的话,”戴珩津眼神锐利,“打给他,说明你的处境。”
“我不打,单粱一定会求你,可我不想。如果你想让我失业或是坐牢,我不怕,尽管来吧。”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犟种的朋友也是犟种么?怎么就听不懂话,非要硬碰硬,“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也电视剧看多了?!”
要这么说话,肖媛可要激情开麦了,“你说我幼稚?你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学用钱耍人的霸道总裁呢?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都不害臊吗?”
“我什么时候用钱耍人了?”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
“你……”戴珩津又被气到,他今年的心情起伏比前三十五年加起来的都多,“好,我不跟你吵,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我只想让单粱回心转意,我会好好对他,欢迎你监督。”
早这态度不就好了?非要闹这么难堪的局面,肖媛白他一眼,“可我不喜欢你,不想把单粱托付给你这种诡计多端、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密的人。”
戴珩津叹气,“你们真是……那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肯。”
肖媛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报警抓她,现在又在这里跟她低声下气主动讲和。如果戴珩津铁了心整她,坐实她诈骗威胁单粱,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单粱软耳朵豆腐心一定会低头的,“你在我眼里毫无优点,甚至现在……智商都有些不达标。”
戴珩津心想自己最近被骂的词汇越来越新颖,都能出标签合集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来这里之前真的很生气,但见到你后,气就消了大半。刚才你说不怕,可我一想到单粱知道这件事时瞪着我哭的样子,心也软了。我真是气昏头了,我不想让他恨我,我只希望他能接受我。”戴珩津也无计可施了,有点可怜兮兮地,“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见他姿态放的这么低,肖媛心头有些触动,他这样,大概是真心喜欢单粱吧?可这个人,性格强势、手段也强硬,各方面都不够柔软。不把这些毛病改掉,将来还是会伤到单粱,“喜欢你就去追,等单粱接受你,我再看情况。”
听到肖媛松口,戴珩津进一步要求,“那么在我追的这个过程中,你能不能保持中立,不起反作用?”
“我不能保证,而且我希望你先去权威机构做一个精神鉴定。”
“……”
“没事了吧?我走了,”肖媛埋怨,“真是,还有一堆工作呢……”
肖媛走了,戴珩津仿佛身体被掏空,靠在椅子上,也想不通自己的行为。他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可自打遇到单粱,频频出格,变化之大,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单粱他们合起伙来骗他,还骂他、甚至侮辱他,他生气有错吗?为什么他们还趾高气扬反过来怪他?他到底哪里有错?让他改,又不说清楚改哪里,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吗?难道他们就没错吗?
戴珩津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想在一起怎么这么困难。
虚惊一场,肖媛两位上司松了一大口气,回律所的路上,吕律师好奇肖媛怎么招惹上了这么一位大人物,肖媛还算贴心地保护了戴珩津的隐私,只说戴珩津和自己的朋友有一些纠纷,殃及到她而已。
吕律师拍拍小胸口,劝肖媛给自己朋友打电话,趁早解决个人问题,再来一回他的小心脏可遭受不住。
肖媛觉得他有些夸张,开车的武律师笑肖媛不了解对方身家背景,称戴珩津要想搞死他们,比踩死路边的小蚂蚁还简单。
“他五百万都要分期给,一百万的支票还受限,哪儿厉害了?”
两位律师纷纷回头看傻子似得看她两眼,武律师给她解惑,“说明人家一开始就在给你设套,现在就我俩,你坦白讲,那笔钱到底是不是你朋友让你去要的?”
肖媛乖乖承认,“……是。”
“这就对了,戴珩津一早就看出了你们有猫儿腻,他不签协议,还分期支付,就是怀疑你们有问题,留好后手等你们自投罗网了。”
武律师说完吕律师又补充,“你和你朋友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听句劝,别作死。平民百姓跟那种人玩不起。今天这事儿啊,就是一次警告,人就是这样,你再不畏强权,有些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肖媛不甘心,不服气,嘴撅得老高,可又反驳不出来。她不是警惕性低的人,可那两次与戴珩津交锋时,戴珩津总是一副受挫潦倒的形象,又在话语里强调伤痛,让她产生对方很弱的主观意识,从而降低了警惕性,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上当了。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真是生动的一课。暗叹单粱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一个讨人厌又甩不掉的坏东西。
晚上,戴珩津疲惫回到家,家里的阿姨莫名其妙站在门厅笑盈盈等他,他换鞋的动作都迟疑了,“什么事?”
阿姨神神秘秘,“有客人,还有位美女,很有气质。”
戴珩津皱了下眉,把外套和公文包给阿姨后往里走,逐渐听到客人和他父母交谈的欢声笑语,真是头疼,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没想到家里还有一局,可又不得不去应付,撑起笑脸过去打招呼,客人竟是约好周末见面的王梁和女儿王静。
王梁站起来双手伸出来跟他握手,“诶呀,这是珩津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您才是风华不减当年,前几天听说您回国了,手里事忙走不开,不然该我先去拜访您的。”
“诶,跟我这么客气,我跟你爸多年的朋友,不讲这个!来,”拍着戴珩津肩膀拉自己女儿的手,“这是我闺女王静,你俩小时候总一起玩来着,还记得不?”
女孩儿从头到脚精致可人,眼波似水声音柔和,“你好。”
戴珩津客气笑笑,王梁十分热情,“这孩子,叫哥哥啊。”跟戴德远指指,“这么客客气气的你看……”
王静害羞不说话了,家长们相视呵呵笑,戴珩津也陪着笑,一旁的戴珺洁只觉得假惺惺,无聊地插水果往嘴里塞,避免自己说错话。
戴德远热情高涨,主动撮合道,“咱们老人在,小辈儿磨不开面儿,”吩咐戴珩津和戴珺洁,“你们带着王静去楼上玩,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去吧。”
戴珩津情愿在这儿跟他们坐在一起呵呵笑,也比单独应付女人强。
戴珺洁心里惦记着回房间看动漫新番,巴不得赶紧走,“那走吧!”主动挽起王静的胳膊,然后喊原地杵着的戴珩津,“走啊!哥!”
“……”
三人到二层的大活动室,这里其实早被戴珺洁独自占领了,堆积的娃娃、手办模型、游戏机、海报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她轻车熟路打开电视,从小冰箱里拿出一些零食和果汁,不拘小节地坐到地板的绒毛地毯上调视频。
戴珩津见妹妹根本没有照顾王静的意思,只好担任起待客的角色,请王静入座小沙发,自己坐到旁边,“我妹还在读大学,小女生爱好,别见怪。”
王静温温柔柔地,“不会,妹妹挺可爱的。”
这不是戴珩津喜欢的类型,他喜欢辣的、野的、难驯服的。
接下去,没话找话,尴尴尬尬,王静不提他们来的目的,戴珩津更不提,装傻充愣直到阿姨上来喊他们下楼入席。
席间觥筹交错,三五杯热酒下肚,王梁觉得气氛正好,可以步入正题了,端起酒杯,非要敬戴珩津一杯,戴珩津哪儿能让他敬自己,客客气气反敬,王梁逮着戴珩津这一常规举动莫名大赞,简直要夸上了天,然后话锋一转,问戴珩津现在有没有对象。
就知道躲不开,没等他回答,他爸替他说了,“没有没有,老王啊,我发愁啊,这孩子事业心太强,就认工作,从来不乱搞关系,我跟他妈妈都发愁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出生了,你说说!”
“嗐,我这闺女也是,忒腼腆,还单纯,就爱看书,从不出去乱交朋友,认识的男生啊,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都二十七了,自己一点不着急。”
戴珩津不吭声,李澜暖场问王静,“小姑娘爱学习还文静,挺好的,现在工作了还是读书呢?”
“在英国读的商业管理研究生,刚毕业,”王梁替女儿回答了,“没什么社会经验,想着找个地方让她先历练历练呢。”
“哦~刚上手进集团有些吃力,”戴德远转头就支配戴珩津,“你看看你那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带带她。”
难道他们自家公司没有合适的位置么?还送他那去,“好,明天我让秘书安排一下。”
他以为这就是酒桌上的客气,没想到饭后,王梁话里话外竟想让王静留下,明早方便跟戴珩津一起去上班。
虽然这太荒唐了,但都是多年的朋友,戴家父母也没好驳人面子,就安排客房让王静住下了,戴珩津被戴珺洁拉到地下一层的茶室,“哥,摆明冲你来的,你是老大,他是觉得将来咱们家的家业你会占大头吧。”
戴珩津能看不出来么?他甚至也看穿了戴珺洁的心思,“我早跟爸说了,我和秋铖对家里的事不感兴趣,都给你。”
戴珺洁埋怨他一眼,“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们家这么着急把闺女塞进咱们家,百分百有问题!”
“嗯,放心吧,你都能看出来的事,爸和妈也明白。”
“嘁,”戴珺洁哼了一声,“要不你随便带个人回来,伪证自己不是单身吧,断了他们的念想。”
“不用伪证,”戴珩津话不敢说的太满,但又忍不住宣告天下的心思,“有个人选,只是暂时还带不回来。”
万年铁木又逢春?戴珺洁很震惊,“啊?谁啊?你有新对象了怎么没告诉我呢?”
戴珩津好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先帮你考察考察准嫂子人品行不行啊!”
“……还是算了吧。”
戴珩津转身向外走,戴珺洁追上脚步,“我有很多办法的,相信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之前那种亏了,哥,咱不能一直做冤大头,对不对?”
戴珩津无语,“我为什么一定是冤大头呢?”
戴珺洁完全不避讳,直戳戴珩津心窝子,“因为你看起来就很像啊,现在的女生比那时候还精明了,不好弄的。”
“……不必,这个傻。”戴珩津推掉戴珺洁的毛遂自荐,“他朋友也不聪明。”
但走两步远之后,停下了,真真切切地咨询戴珺洁,“你有追傻犟种的好办法么?”
戴珺洁扭拧眉眼,好半天挤出一句,“……我好像还真有。”
「第二天早上七点」
单粱还遨游在醒前梦中,无比惬意,刺耳的电话铃声无情把他唤醒,不悦蒙被盖头阻挡声音,可那声音一阵一阵地没完没了,于是胳膊刺出棉被结界,抓住手机,看到是戴珩津,更气了,“干嘛!想当狗了是嘛!”
戴珩津呼吸着清晨院子里新鲜的空气,全靠这个平复怒气,他不能跟傻子一般见识,谁让他看上傻子了呢,“起来了么?”
“你说呐!!”单粱这屋门坏了,关不严,所以他的咆哮声大到连楼道里都能听见,“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心里没数吗!!”
戴珩津装听不见,“需要什么?我派人送去。”
“需要你的火化通知单!”
给戴珩津气笑了,“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呢。”
“……你有病!”单粱挂断电话,瞪着手机,想把戴珩津拉黑,但到最后确认那步,手指停滞确认按钮上方,皱眉烦气自己的犹豫,撇撇嘴,还是没确认,退出去后又瞪着屏幕,气不过又去改备注,把「老公」改成了「藏獒」,然后看这俩字有点别扭,想了想,又改成了「哈士奇」,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够解气,改成了「大沙皮」。
戴珺洁全程目睹她哥挨骂后还春风满面的离谱场面,“我就说我不能早起,都出现幻视了。”
戴珩津批评自己这位临时收编的狗头军师,“你确定每天早上打电话有效果?”
“我让你说情话,你说的什么!”戴珺洁学他刚才的语气,“需要什么~我派人送~人家在讨厌你,会要你的东西吗?”
戴珩津的和善全给了单粱,所以这会儿冷脸走开,“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
戴珺洁笑嘻嘻追上她哥,“可是,我听着怎么像一个男生的声音啊?”
戴珩津没否认,大大方方说,“你去搜吧,叫单粱,做过一阵模特和演员。”
“啊?”戴珺洁觉得这名字好熟悉,想不起在哪见过,立刻去搜,才发现,这不前些天被骂到冲上热搜的那个退圈艺人嘛!
随着她不断深入的挖掘,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八卦新闻看得她眼花缭乱,头次在一个人身上吃瓜吃到撑,以至于被阿姨叫去吃早饭时,她还停不下来,在餐桌见到王静正害羞着和她哥交谈时,戴珺洁暗叹,她哥就不会喜欢正常人,这位姐姐没戏唱了。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琢磨,他哥怎么喜欢上了一个除了脸能看,其他方面简直没眼看的十八线小艺人,这些年网上曝光出来他傍金主,少说十几个了吧?难道因为上一个女朋友出轨的事彻底刺激了她哥的脑神经,所以这次破罐破摔,直接找一个不老实的,以毒攻毒?!
不然的话,他哥本该更厌恶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怎么现在还……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她心思不在餐桌上,切盘发出很大的刺耳声,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却不知怎么回事,眨眨眼,“?”
王静脸上闪过一瞬难崩的笑意,但她对面位置是戴珩津,偷偷瞟了一眼迅速收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吃饭。不过,即便这样还是被戴珩津发现了,坦言讲,王静就是直接笑出来,他都会对她产生一丝好感,像这样很在意他的态度,看他的脸色行事,本性隐藏在面具之下克制地活着,反而增添新的不中意。
家是不需要演戏的地方,否则活着太累了,他不喜欢这个女人,无论对方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讨好他,还是出于礼貌收敛起笑意,他都不喜欢,这也无关他的性别爱好取向。
一切,只因为他心有所属。他会以单粱的行为准则衡量出现在身边的每个靠近者,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他都会去想,如果换成单粱,大概会怎么做,毫无疑问地,他会认为单粱的做派更贴合他的心意,无论对与错。
陷入热恋脑的人本来就没救了。何况他还有单相思的双重加持,病情更重。
吃完饭,载王静去公司,没开单粱喜欢坐的那辆迈巴赫SUV,而是选了市价只有八十多万的奥迪,戴珩津入座主驾驶后,家里的司机师傅帮王静打开后座车门,可王静不坐,拐去副驾驶,乖巧地对戴珩津说,“你开车,我坐后面有些不礼貌……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的。”戴珩津笑着回答。
这就是他没有开迈巴赫的原因,因为那辆车的副驾驶不对外开放,是单粱独享席位。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后,车内有些静得发毛,王静想缓和一下气氛,“可以听一些音乐嘛?”
“嗯。听吧。”
王静微微靠前,皙白的手指做了精致的腮红晕染杏仁甲,点开显示屏的音乐,一首荡气回肠的《奢香夫人》炸裂开场,原本冷寂地车内,顿时被嘹亮地“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的歌喉点燃,王静被吓了一跳,看戴珩津一脸平和地开车,投向疑问视线。
戴珩津这次是真的笑,看了王静一眼,“以前的助理爱听。”
“……”王静默默调小音量,“你对助理真好,不会觉得吵么?”
戴珩津故意不给她台阶下,“我也挺喜欢的。”
“……”什么品味?王静内心嫌弃。
“你一直在国外,没听过这个吧?”
“……嗯,平时都听一些古典曲。”
“嗯,挺不错的。”嘴坏补一句,“现在国内流行用古典曲做胎教。”
这么说话让人怎么聊下去,王静语塞,要不是她爸态度强硬,她也不愿意这样耗面子,来博得眼前看上去对自己毫无兴趣的男人的关注。
她在国外玩得很开放,男模一打一打地换,比换衣服都勤,现在回国装作温婉可人,可难受了。
她想,反正是政治婚姻,前期受苦装得好一些,等顺利结婚,爸爸资金得到周转,再寻理由离婚就行了。她就不信戴珩津坐拥巨额资产,又掌握规模盛大的娱乐公司,平时作风能保持良好。
想到这里,又贤良淑德嘘寒问暖起来,“前些日子看到你在国外的新闻了,受伤了吗?”
“还好。”
“我看那场灾难好严重,你没有事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