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声明:本篇中人物的心理活动与见解均为剧情需要,不代表作者本人任何立场」
任务完成,芯片在手不宜久留,上级领导决定让这批派遣人员尽快回国,其他人都很快整理好,只有戴珩津不想离开。
他心里不承认单粱已死,他想留下来继续寻找单粱的下落。
张天齐跟他关系走的最近,安慰他的话也比别人多一些,“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早点休息吧。至于别的……尽早走出来吧。”
芯片还在他手上,这是他唯一纠结的问题,叫住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张天齐,“我能信任你么?”
“什么?”张天齐回身,“我怎么了?”
戴珩津拿出芯片盒子,“把这个顺利带回国,能做到么。”
张天齐走回来,盯着盒子,迟迟不敢接手,“这……”
“齐严背后的势力……不,可以说,世界各界知道这东西存在的人都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它,趁他们还在搜索爆炸大楼,正处于混乱,带它离境是最好的时机。”
“您不跟我们走?”
“……我想再等等。不会太久。”
张天齐没有盲目接下眼前升职的大好机会,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无法有效应对这一路上可能会突发的情况,“这是您助理用生命换来的,该保护好它,别轻易交给别人。”
戴珩津握紧盒子,强调道,“他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
张天齐不喜欢看到戴珩津萎靡不振深陷迷困的样子,入他们这行,初期训练就是不被任何人事物干扰影响执行工作任务,戴珩津之前是这条铁律的标杆,“组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自欺欺人也无法改变事实结果,你也看到了,因为连续爆炸着火,现场毁坏严重,如果那种情况下还能活,可以申请吉尼斯最强生命力纪录了。”
实话刺耳,戴珩津撇开头,心里烦乱得很,“……你先去休息。”
“上级很重视,您尽快决定。别让他白白牺牲。”
张天齐离开后,戴珩津仍坐在原位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大家只道生离死别人间寻常,劝他想开点,没人能理解他的难过。生命何其宝贵,淡漠生死高歌他人牺牲奉献,与卖人血馒头的刽子手有何分别。
他在前后两次选择中放弃了单梁,如今报应轮回,单梁亦是抛弃了他,以生命为阔别。
他就这样颓废且僵硬地沉思着,伤感闯入狭窄闭塞的死胡同,无法回头释怀。
如果回国在所难免,至少现在,他想再去看看单梁最后存在的地方。
拿起外套义无反顾地迈出奔向制药公司的路程,每一步,都在后悔当日爆炸时自己的抉择,哪怕他那一刻曾有半步迈向单梁,此刻的良心也会稍稍好过一些。
于事无补的忏悔,在这片信奉天主的国度之上,亦得不到宽解与原谅。
人们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编造出宽容大度的神,是非对错,对这个虚伪的社会而言,毫不重要。
戴珩津此刻看清了自己,也明白了齐严对他的厌恶。真正虚伪的小人,是他。
「像你这种冷血无情,万事只趋向利益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你没有爱的资格!」
齐严的一针见血的指责萦绕耳畔,说的对,如果他没有对单梁穷追不舍,强硬地为单梁做这一切看似安全实则深渊的安排,此刻的单梁,应该还在国内没心没肺地钓大款捞些小钱吃喝玩乐吧。
他曾经看不起单梁这些卑贱作为的日子,此刻多想这个人还在那样地活着,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出租车就在他这一点一滴的心酸懊悔里行驶到了已然成为废墟的园区外。
还有许多人借着搜救的口号对实验基地进行地毯式挖掘。
人人迫切想得到的实验数据芯片,此刻就在他的衣兜里。
讽刺啊,近在眼前的,他们找不到;他想要找回的,咫尺天涯。
他在一片混乱中畅通无阻地进入警戒线,那些人找芯片找红了眼,没人在意他的到来。
徘徊危楼废墟之间,断壁残垣,仍回荡着那一夜的灼烧与悲鸣,天色逐渐暗淡,又一轮太阳即将隐去,余晖照耀的光线闪过他的眼角,低头发现,那抹光来自石缝间一枚小小的白金钻戒。
上前弯腰拾起,戒指圈小些,内侧还刻有一行小字:Brief life, but loves long. (生命虽短,爱却绵长。)
“呵……”他笑了,眼中噙泪,戒指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把它遗落在这里,它如此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光芒,期待能再度回到主人身旁,却孤零零卡在这里,无人问津。在这场灾难里,有的人遗失了珍爱,有的人,像这枚小小的钻戒,被丢弃遗忘。
“咔”子弹上膛,他身后再次被人抵枪威胁,他把戒指攥紧于手掌心,不动声色。
(下面是假装在说英语系列)
“没想到,你敢出现在这里。”
是个女生的声音,戴珩津缓慢问道,“你是谁?”
枪口对准脊椎骨节,女生威胁道,“把盒子还给我。”
纳特的人。戴珩津按兵不动,“什么盒子。”
“不要装傻,单梁在爆炸前给你的盒子,交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Jery嗤笑,“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么?当时我们有耳麦联系,你们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耳麦?戴珩津回想当时单梁的形象,很模糊,不确定,同时也有些激动,“如果你能听到一切,那你有没有听到单梁离开现场。”
“他把盒子扔给你之后没过多久就爆炸了,怎么离开?”
“……你们为什么会用耳麦联系,”戴珩津只关心害死单梁的始作俑者是谁,咬字凶闷,“是你让他持枪返回大楼的?”
“我们从齐严手里救出他,他自然也要回来为我们救出纳特先生,行动前我误把真的芯片交给单梁,把用来哄骗齐严的假芯片留在了自己手里,所以,现在把真的芯片还给我,我放你走。”
他不可能交出去,“他当时的确扔过来了一件东西,但火势很大,我没有拿到。况且,单梁对整件事一无所知,他没必在那关头扔给我一个在他认知里毫无价值的东西。他说的分手礼物,或许是我之前送给他的戒指。”
“哈,你真有表演天赋,”Jery没有被他的谎话欺骗,“行动前我已经告诉他,必要时刻可以把假芯片给齐严,换取逃命的机会。纳特先生也曾给他看过假芯片,他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Jery口中的事实,再次刷新戴珩津对单梁此举的认知,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单梁只要交给齐严就……”
单梁明知把黑盒子交给齐严就能活命,为什么没有给。
因为他知道,芯片是真的。
戴珩津不敢相信,不敢想象,更不敢承认,单梁拿到芯片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拿到的是真的芯片,所以选择牺牲自己,把真的芯片扔给了他。
单梁不是担负使命重任的组员,没理由为了得到芯片做出牺牲,对此唯一能解释通的理由,是爱啊。
戴珩津攥拳隐忍哀怒,这份分手礼物,份量太重了。他还想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旁人带回国,多么愚蠢,多么幼稚。
沉重的真相压得他透不过气。
直到刚才他还认为在这份感情里,自己是更爱的一方,错了,全错。
至此心中对单梁的愧疚爆发溃堤,悔恨的泪再难抑制地夺眶而出,原来心痛滋味如此难以承受,他痛得快死了,眼里是模糊的夕阳,心里祈求奇迹降临,把单梁还给他,再给他一次爱的机会。
Jery见他许久没有反应,狐疑歪身前探看个究竟,没想到这位纳特先生的劲敌,竟然哭得比她五岁的小侄子还夸张,诡异又觉神奇,撇下嘴角,“你哭什么?我都没这么哭过,快把芯片给我,回家找妈妈去吧。”
“我不会给你,”他也不再编造谎言套话,坦言道,“这是他留给我的。”
“果然在你手里!”Jery神色隶变,动手要搜身抢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