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珩津无情斩钉截铁地,“没有。”
“……半天都没有?”
戴珩津放下手机,“你有事?”
单粱本能答没有但摆出口型后感觉戴珩津话里有可突破的苗头,“m……是,有,有事。”
戴珩津一眼识破,“请假可以,算旷工,不扣工资,从奖金里扣。旷工两次奖金全无。”
好小子,戴扒皮!合同上写着每月工资还是铁打不动的3500,剩余496500全是奖金!他还纳闷为啥要这么设置,感情在这儿等他呢!
单粱忍气吞声,“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没耽误什么吧。”戴珩津故意的。
“……没耽误,没耽误。”大不了约晚上,他还能24小时拴着我?单粱正这样想着,张教授心有灵犀地发来消息,他手机正在导航,提示音一响弹出来就看到了,「小单?晚上有事吗?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他看到了,副驾驶双眼视力2.0的戴珩津也看到了。备注是「亲爱的大金砖·张」,在戴秋铖近似捕猎的冷锐注视下,单粱强忍着秒回ok的欲望,尴尬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爸,我爸来看我。”
戴珩津收起手机装进外套内衬口袋里,闭目养神,“你爸姓张?”
“后……后爸……”
戴珩津无声笑笑,歪头面朝车窗,单粱默默观察他几分钟,发现他似乎真的休息了,才小心翼翼取下手机,先调震动模式,再回复「恩恩!有时间,您告诉我地方和时间,我准时到!带您最爱的茶!」
发完后直接把手机放自己腿上,沉浸在捞钱的喜悦里,殊不知自己的举动都被眯眼装睡的戴珩津通过车窗倒影看的一清二楚。
新助理反骨太多,欠调教。
送完小朋友们回公司,单粱也没个正经事,主要是……文化太低,干不成戴珩津的吩咐:翻译并整理国外邮件,还得让邢哲干。
他还恬不知耻笑嘻嘻拍邢哲肩膀,“你宜室宜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是吧老邢!”
邢哲理都没理他。
他刚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做个甩二手的副掌柜,戴珩津从柜里拎出一本超级厚的牛津词典,“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攻克语言障碍,我不养闲人。”
“……”单粱眼角抽搐,“一,一个月?!我要有这本事我还至于混这么惨?早进国家研究院了!”
戴珩津赶驴上磨,“英语是最基本的,之后还要掌握但不限俄语、希伯来语和世界语。”
单粱只听说过前两个。
前途一片黑暗啊……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啥都不会就会抬硬杠,“你要求我会,难道你都会?”
戴珩津似笑非笑,盯着他的眼睛思考了一阵,“#$^&%!$#*&%&@%#”
鸟语花香的大问号飘在单粱呆滞的头顶,“啥意思?”
“等你学会了就知道了。”
单粱没好气地抽走厚本词典,嘟囔着,“肯定不是好话。”
学习很枯燥,枯燥到四个小时去了十次厕所,扫卫生大姨摇头惋惜,多好的小伙子,怎么这么虚,“孩子,多喝热水,泡枸杞。”
单粱不明所以。
可算熬到下班,该说不说,戴珩津六点准时下班,一分钟都不多待这点很值得表扬,单粱难得在他身上寻一处优点,美滋滋地,“老板,需要我送你回家还是您自己打车?”
身兼司机本该送老板回家,但他还是侥幸地问了句。
戴珩津的回答意外且惊喜,“打车。”
目送戴珩津乘车离开后,单粱安心开着老板的迈巴赫出发了。
别问,问就是虚荣。别说开,以前作为艺人出席活动也没坐这么高档的车,馋坏了,爱不释手。
晚高峰堵车也难得的好心情,别人堵他不堵,通行的车辆都跟他保持非常友好的车距。
先开回小区洗澡化妆换衣服喷香水,戴口罩带墨镜生怕被狗仔跟踪偷拍,鬼鬼祟祟出门,还想万一有人在车前蹲他怎么逃,可事实只有骑三轮车驮着老伴儿的大爷虎视眈眈他,“车是你的?!这老破小区道儿齁窄,把大屁股车停这儿装丫挺!”
“诶大爷别动气别动气,留神您那口黢黑的老牙套,别崩了我八百万的车!”
大爷一听这酸化更来气了,瞪着眼要往车上撞,单粱怂了,扑上去拉住大爷的车把,“犯不着啊犯不着,多大点事儿啊,这就给您挪。”
抬头不经意一眼,好像看到了他老板,眼花似得再认真看一下,只是个被涂鸦的垃圾桶。
破垃圾桶长这么吓人,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立马搬离这刁民营!
迈巴赫再次潇洒启程,停在不起眼角落的出租车里,司机师傅朝回车里的戴珩津嘬牙花子,“老弟,咱这停路边也计费啊,先跟你交代声。”
戴珩津板着脸,“继续跟。”
等到地方,五星酒店,一路上好奇心愈发膨胀的司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呦,你弟开房来了。”
戴珩津扫码付款250,“不是我弟。”
“那是?”
开门下车,“助理。”
助理开车瞎溜达,老板打车后面追?真够闲的。司机师傅调头感叹活久见。
跟是跟来了,没房卡无法乘客梯,能乘也没用,他不知道房间号。
这种时候问前台也没用,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想到一个人。
“喂,小宇在你旁边吗?”
戴秋铖正下班开车回家,把手机转交副驾驶的傅一宇,“我哥。”
傅一宇热情接手,“诶,哥,找我啥事?”
戴珩津简单询问一下自己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傅一宇一秒出馊招儿,“以您的社会地位,不太适合抛头露面,以您的经济实力,要不直接把酒店买下来?”
“嘟——嘟——”戴珩津直接挂断电话。
傅一宇还手机摊手,“我说的不对吗?”
戴秋铖翻白眼。
买酒店不现实,但傅一宇说的也不完全没用,他可以找这家酒店的老板。
这是邢哲的活儿。
十分钟之内搞定了,酒店老板不在国内,但还是联系上了。
“戴总,幸会,上次井庄宴会咱俩见过,还交谈过几句。”
戴珩津避开无用的客套,“马总你好,耽误你休息了,不过今儿这事儿还真得麻烦你。”
“小事儿,我让我们经理带你上去。”
“好,谢谢,回国请你吃饭。”
“诶,我一开酒店的怎么还让你请,我来做东。”
“呵呵,行,先不打扰了,再见。”
马总放下电话,转头告诉秘书,“联系悦和集团的老总,告诉他我有办法解决他的难题。”
秘书笑笑,“对方主动联系我的时候吓一跳呢。”
“哈哈,天助我也。”马总精神抖擞,猛地灌一口红酒,“所以我常说啊小胜,这人啊,多动腿就多条路,只要撒的种子够多,都指不定哪天在哪儿它就钻出个芽儿来。”
秘书笑而不语,马总性格大大咧咧,有点喜事儿就上头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旅游公司和酒店签合作协议再正常不过,何必总想着走偏门打入人家内部套近乎捞好处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悦和集团真的会理睬这种“偏方”么?
单粱哪儿能想到戴珩津为了阻拦他找金主肯花如此大的功夫,俩人毕竟是头次,比较含蓄,摸摸小手捏捏小肩搂搂小腰贴的比较近而已,两壶茶的功夫,单粱扇着手脱掉自己的毛衣坎肩,解开衬衫两枚扣子故意展示「花大价钱保养的」嫩肤,眯眼留意张施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抿笑娇娇的,“两杯茶喝热了,这家酒店热气好足啊。”
“是有点闷,我也出汗了。”张施泽也顺意解开羊毛开衫,几月没开荤,他想加快进程,伸手要把单薄惹人怜的小绵羊抱紧怀里,不料小绵羊躲得比兔子还快,不留痕迹地闪出怀抱扭着细腰到酒柜前,熟练地拎出一瓶白葡萄酒,双手握着瓶身贴在脸颊倚靠在柜旁,“啊~冰凉凉的,真舒服……”
这小妖精,看我今天怎么办你……张施泽以往玩的都是清纯少年,他很欣赏不谙世事的青涩,但这次意外发现,顶着清纯面貌勾人心魄的妖媚更秀色可餐。
他故作镇定起身笑眯眯靠近,可惜啊,手激动的发颤,眼兴奋的瞪圆,眉飞色舞,脸面熟红,活脱脱一只藏不住尾巴的大色狼。
见对方上钩,单粱在对方迈进的每一步里都在思考如何拿到钱还能略施小惠便全身而退,头一次就吃干抹净往后还怎么捞?就得吊着胃口。
“小单~”终于是抱住了。紧接着就要往脸颊上下嘴。
单粱半推半就,“教授~怎么酒还没喝,您就先醉了~是舍不得给我开一瓶吗~”
张施泽拼了老命地往单粱身上凑嘴,“开,开,你想喝就开~宝贝儿。”
单粱再次闪躲开亲昵,等张施泽回过神来时已经乖巧坐到小吧台前,样装着无力开启酒封,“教授~你快来帮帮人家,这个瓶瓶欺负我~”
(作者os:我写的都要吐了)
等他过来就让他亲一口,满足满足。单粱已经盘算好每一步的时机,等亲完了就可以先卖个小惨,让对方掏一笔出来,然后再……
此时急不可耐的张施泽从背后抱住单粱,困于桌角间,无处再逃,终于能亲到了,他馋两天了,但他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天时地利人不和,房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哔哔两声,开了。
衣衫不整脸颊绯红正浓情蜜意的两人顿时傻眼,只见酒店经理非礼勿视闪到一边,戴珩津板着脸昂首挺胸走进来,“单粱,你在干什么。”
我靠!他怎么找来的?!单粱第一反应是对方在他身上装了高科技GPS,低头猛搜。
张施泽短暂空白之后迅速整理仪容,干咳清嗓,“戴总啊,又见面了,我和小单一面投缘,聊聊茶,您来是?”
戴珩津看扭拧着身子不知在找什么的单粱,“员工无故旷工,抓回去工作。”
“哦哦,这样啊。”既然对方给了台阶,张施泽也不好说什么,拍拍单粱,“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戴总吩咐的工作重要,咱们下次再约。”
“……好吧教授,您回去注意安全……”我的钱,飞了!被迫白嫖了!
张施泽恋恋不舍走了,单粱含情脉脉送人离开,眼里满是对金钱的惋惜,戴珩津就好像那个不解风情的法海横在老许仙和小白娘中间。经理很会来事儿的把房卡留下关门走人,这种捉奸事儿见多了,不足为奇。
门一关,单粱立即抛戏,没好气甩脸色到沙发穿衣服拎包准备走人。
戴珩津拉住他,“你很缺钱么?还是饥不择食?”
破坏我好事儿还损我?单粱仰头,小绵羊秒变炸毛猫,“戴总,下班时间,我也有我的生活ok?!”
戴珩津居高临下,王霸之气浑然天成,“看来你把我的要求忘得一干二净。”
“你哪只眼看见我乱搞了?就找一个又不是找了一群!”
“单粱。”戴珩津警告的语气,“当艺人的陋习立刻改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单粱心里念叨着忍住别杠,为了五十万月薪当忍则忍,忍不了也要忍,“……是,老板,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
“是是,老板。”单粱左耳朵出右耳朵进,心里还惦记再约张施泽呢,得把今天的份一并赚回来才行。
他以为这就能走了,去开门,被戴珩津叫住,“会喝酒么?”
单粱看向小吧台上开了一半的白葡萄酒,“我开车来的,不喝。”
“嗯。”戴珩津点头,顺手抄起酒瓶就往墙上砸,“哗啦——”太过突然,单粱吓一跳,就听戴珩津说,“我不喜欢握手里的东西脏,如果有人碰了,那就毁了谁也别想得到。”
疯子啊。要是我刚才说喝,那瓶酒是不是就碎我头上了?有钱人都是变态,不是这儿变态就是那变态。单粱坚定了自己多年积攒并得到无数印证的结论。
“戴总,我不是干净人。我也没想干净。”
“从现在开始必须干净。”
“我要是做不到呢?”单粱实话实说,“我很需要钱,我也需要男人,本来能一举两得的事儿让您搅合了,还骂我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以您的地位很难理解我的处境,我理解您,您也多理解理解我吧?”
戴珩津看着他一言不发,单粱也接受他的沉默,也站在那等戴珩津发脾气批评,但安静一会儿后,戴珩津只说,“去开车,送我回家。”
“……哦。”这算什么回应?默许了?单粱不明白,但又不敢明问。
一路也没交谈,只有导航里的小团团尴尬调节气氛,两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单粱主驾驶位抠手低头等人下车,许久等不到,抬头看后视镜,戴珩津就坐后座看着他,镜中四目对视,跟车载怨灵似的很吓人,“老,老板,你家到了……”
戴珩津掏出手机,“叮……”单粱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戴珩津给他转了一万,他抬头疑惑,“老板?”
戴珩津收起手机开车门,“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必要非找活的。”
说完就走了,留下单粱独自凌乱,“……啊?”
低头看那真金白银的一棍四个零,难道这一万是让他买“男友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