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别家助理的工作细则都包含什么,但肯定不会像他这样,保姆、管家、司机兼饭搭子。
见过几次面,回回都冷脸的邢哲在跟他交接部分工作时,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愉悦。老兄你也是受剥削阶级压迫的老同志了,咱以后就是同一战线的难兄难弟了。单粱突然单方面跟人家惺惺相惜起来。
邢哲可没他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琐碎事务抛出去大半,尤其是不会再让他跟着国内国外来回奔波,这比一年给他放365天的长假还高兴,毕竟打工人没有真正的假期,只要老板有事就要随叫随到,所以这工作离手就像泼出去的脏水,那叫一个畅快。
目送邢哲轻松离开的背影,打出生就掉钱眼里儿的单粱怀疑自己栽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马里亚纳海沟沟主默声观察坐在客席沙发上抓耳挠腮看文件的单粱,“有几点我要先说明。”
单粱秒放文件抬头正襟危坐,一张慷慨赴义脸,“您说。”
“第一,”他的视线在单粱花里胡哨的衣着扫一圈,“以后在我手下做事只能穿正装,头发也染黑,视觉不能出众。”
“……”他还想染最近很流行的粉色呢,看来要泡汤了。委屈他这副爱美的灵魂,为了高薪,忍了。
“第二,不该看不该问的,学会闭嘴。”
这他懂,点点头。
“第三,不能私下乱搞关系。”
这怎么能行?!他一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算不为了钱,他也有身为人类的本能需求啊!他又没固定对象!
“咳,戴总,这点吧,我……”他想问自己争取条件,可惜还没说,戴珩津电话响起打断机会。
“我知道了,嗯。”戴珩津挂电话拎起外套朝单粱,“走了。”
单粱屁颠颠跟上。
目的地是昌平私汤温泉。
戴秋铖放下电话,捂着脑门回屋,浑身乏力,发冷,轻微腹泻还有些恶心想吐,如果是吃坏东西,那脆皮肠胃的傅一宇应该比他反应大,可人家一点事儿没有;如果是单纯的泡温泉冻着了,他以前也没这些症状……他无力地躺倒,侧身查百度自己的症状,一开始是说急性肠胃炎,后来又说是感染了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鼻病毒、柯萨奇病毒等病毒,越翻越离谱,正心烦意乱,艾滋病三个大字突然闯入视线。
卧槽!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大眼睛双眼皮,启动了艾滋病知识扫盲直通车。
傅一宇他们在餐厅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去邀请戴珩津过来一起玩的戴秋铖,无奈吃完给他打包份回去,秦司霁和姬尘音临时决定在酒店附近逛逛景,只好傅一宇不情不愿独自回去。
拍开独院木门,唰地拉开落地窗门大摇大摆进二楼主卧,看戴秋铖正全神贯注玩手机,连他进来了都浑然不觉,“喂!你在这一天一宿七千八的地方不好好感受山水芬芳,闷房间里玩手机??又看那些乌七八糟的小说呢吧!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别吵。”戴秋铖头脑现在既混乱又清醒,抿嘴沉思片刻,傅一宇见他眉头紧皱,收敛态度同坐,好奇往他屏幕上瞟,“你看啥呢?公司账出问题了?”
还不如是账有问题,至少不会要命。戴秋铖综合几点要素,眼下确诊最要紧,可他不想让外面人知道他可能存在风险……视线平移到他的冤种兄哥们儿清澈愚蠢的面庞上,郑重其事,“六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又来了,准没好事儿。傅一宇嫌弃归嫌弃,但这么多年都从来自戴秋铖诸多离奇奇葩请求中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有屁就放。”
“我,发烧38.9了,刚才量的。”
傅一宇反应空白几秒,“……你出门还带着体温计?”
无视傅一宇的吐槽,他继续描述自己的症状,对,他就不直说,他就一步步来,简直就像行走的论证题一样,“还拉肚子,恶心呕吐,没食欲,浑身冷还疼……”
“绝症,埋了吧。”傅一宇受过好几次这情况了,回回高开低走,一百度全是绝症,闹哄的贼凶,结果到医院医生连药都不开,没劲透了。
戴秋铖无声幽怨,两只大眼跟咒怨里的小男孩似得,看得傅一宇心里发毛,摆摆手背摔软床躺下,“你继续,继续,这回又是啥病毒?”
“那个,我前天不是跟那谁咳嗯,是吧,然后我刚才查这种事是有风险的,也就是说,当然啊,也有可能是肠胃炎,但我觉得还是要查查是不是……艾滋?”
“艾滋?!”傅一宇一个鲤鱼打挺惊讶起身,“不能吧?你没戴安全措施?”
“我戴了,但那也不是百分之百隔绝的啊。”
“……你愁死我吧。祖宗,你真是我活祖宗。”
“……你不怕?”
“你又不跟我亲嘴儿我怕啥?”转念一想不对,赶紧掏出手机搜「跟艾滋病患者同桌吃饭会传染吗?」
得到很肯定的两个大字「不会」,傅一宇松了口气,“那现在咋办?去医院查查?”
“……我不想去医院,毕竟也没确定就是呢,万一是肠胃炎呢?”
傅一宇拍大腿,“肠胃炎更得去医院啊!”
戴秋铖就是为了不去医院先看看情况,“万一也不是肠胃炎就是普通的发烧引起的症状呢?”
傅一宇抹了把脸,“……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啥么?”
“什么啊?”这时候说这个?
“我恨自己没开家医院,就算患者只有你也倒闭不了。”
“……”
傅一宇认命地,“你就直说,你想让我干啥。”
“要不……你给疾控中心打电话问问怎么检测?我查了一下普通药房和医院都不卖阻断药。”
“上来就吃药?不得先测测是不是?我记得这玩意有试纸吧?”
“你就先打个电话帮我问问呗。”
“……你就不能自己打,非拉着我丢人。”傅一宇嘟囔了句后极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美景远山美景,没直接给疾控中心打,而是给他在综合三甲医院上班的老同学拨过去,这种病真的很难以启齿,因为无论你是怎么感染的,别人都会自动归类为滥交、不洁,唯恐避之不及。老同学接电话的时候还挺热情的,但等傅一宇说明问题后,对方冷漠道,“我不知道,你问我们门诊吧,我给你电话。”
傅一宇脸面红热尴尬谢两声后再次拨通门诊号,对面的陌生大妈更是把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像隔着网路都能被传染,“不知道,你问艾滋病科室,我们不负责这个。”说完也是给了个电话号码后匆匆挂断。
嘛嘞个巴子的,他回去就换手机号!戴秋铖感受到那背影的怒火熊熊燃烧,悻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