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孟斯故明白了那句告白中限定时间的意义。
他站在窗边,透过泪眼看到了还未离开的严竞。严竞的身影被泪水模糊成两个,再看仔细些,又合变成一体。
他就这样看着,静了很久,久到严竞开始叫他。
“孟斯故。”
孟斯故没有回应,怕开口暴露太多自己的情绪,听筒里只能传进他鼻子堵住后轻微的呼吸声。
隔了几秒,严竞再唤:“孟斯故。”
连唤了好几声,或快或慢,名字后面都没再带上“我爱你”,但声声都表露着爱意。
孟斯故怕他久站对腿伤不好,在再一次轻唤后,缓声开口:“好了,严竞。”
只是回应了一个名字,严竞听了却欣喜不已,好像这句“好”是在同意他们之间的万事万物,话里止不住笑意:“你还继续睡吗?”
孟斯故说:“有点儿不敢睡,怕再醒了发现刚刚是场梦。”
“怎么会是梦,你梦到过我?”
“住在医疗中心的时候总做梦,梦到我站在那棵大树底下,但是梦里没有你。”孟斯故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在说什么呓语,“也不对,梦里的你不会扮成K.E。”
严竞扮成K.E怎么回想都是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严竞没让他多想,直接下结论:“现在我在,不是梦。”
随即,心里又道:也不是第一次扮K.E了。
区别大概是一次孟斯故不知情,一次知情;一次自己很勉强,一次心甘情愿。
孟斯故顿时感到莫大的心安,“现实比梦好。”
*
严竞同样觉得现实更好,他不想只从听筒里听到孟斯故的声音,说:“我还在楼下,要不再上去找你。”
孟斯故提醒:“没多久就要集合了。”
“来得及。行吗?我想上去。”
“我想上去”听起来像极了“我想上你”。
孟斯故不知道是自己累了太多天出现了幻听,还是电话那头的人自然而然对他产生强大的性吸引力,一时身体都有些泛热。如果方便,这会儿严竞要跟他做一场他想自己不会拒绝。宴会那晚坐在严竞身上,严竞迅速来了反应,他又何尝没被勾起些许生理上的想法。
可惜这栋楼里住着整个“清道夫”队伍的成员,随时可能会碰到陈琰和队长等人。
孟斯故果断拒绝:“别了,还是困,我要去睡会儿了。”
“那你休息。”严竞这才打消念头,又追问,“回去什么时候见?”
“急着见面做什么?”
“约会,谈恋爱不都是得约会。”
孟斯故按捺住久违的心动,压着心跳说:“谁答应跟你谈了。”
“不跟我跟谁。”严竞此刻听不得这种玩笑,头一回有自我意识地追人、告白,他觉得刚刚扮成K.E都没这么紧张,“孟斯故,你就得跟我谈。”
孟斯故笑了,脸上的泪痕都没干,但是笑容比近段时间的任何时候都灿烂。
听到他的笑声,严竞悸动更深,争分夺秒地追问:“今晚你们就能回学校,明天后天有空吗?”
“接下去要准备任务报告和毕业考核,比较忙。”孟斯故转过身,不忘把他此前受伤时得到的代号送还回去,“等恢复好了再见吧,我暂时不打算跟瘸子谈恋爱。”
*
和严竞结束通话后,孟斯故没有开灯,摸黑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在黑暗中静默着想了很多。
想到上一次和严竞做还是在边界区的旅馆里,他们都抱着要离开对方的心情,每一次碰撞都像没有明天。又想到在他以为踏入绝路的今天,他们默契地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明天也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