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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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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鹤书……

刘献忠咬紧后槽牙,准备祸水东引。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太后各打五十大板:“你们每日都在朝堂上吵,有完没完了?不过是市井流言,清者自清,刘尚书你何必放心上。还有你们都察院,仅是传闻也要弹劾!若为此冤枉了刘尚书可如何是好。”

都察院没有辩解,刘献忠却是有苦难言。

他本就不清白,如何能清者自清。

刘献忠的脸色越来越精彩,最后直接在太后宣布退朝后跑了出去。

“真可惜啊。”

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时鹤书轻声道。

监视百官、民众言论,是东厂职责所在。

时鹤书借着这场风波,查封了不少如地头蛇般的茶馆,却半点没影响民众讨论刘献忠的热情。

他们越讨论越愤怒,民意渐渐沸腾起来,就在群情激奋,要求刘献忠还百姓一个公道时,东厂叩响了刘府的大门。

“开门,东厂!”

刘献忠被抄家了。

这个消息引得满朝哗然,周巩更是直接找上了门。

“督公!您为何——”

周巩一脸痛心疾首,时鹤书看都没看他一眼,“周尚书,有事吗?”

周巩呼吸一滞:“督公!”

他愤愤注视着时鹤书:“我替献忠向督公赔不是,可他究竟哪里得罪了督公,竟直接被抄家下狱!”

“东厂便是如此的吗?!督公心里可还有王法吗?!”

茶杯重重落下,时鹤书终于看向了周巩。

“哦?”时鹤书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周尚书觉得,东厂该怎么样,王法又是如何?”

会客厅内没有第三人,紧闭的大门隔绝了满园春色。

周巩气的身子都在颤抖,他站起身,怒道:“东厂怎能冤枉良臣,督公又怎能越过陛下与太后去随意抓人!”

“良臣?”眸色渐深,时鹤书敛了笑意:“周尚书口中的良臣,在本督这里,却是一个贪财好色中饱私囊为利欺民仗势欺人的狼心狗行之辈。”

“至于陛下与太后……”时鹤书慢条斯理:“陛下尚没有参政的能力,太后终究不是陛下,而本督是先帝亲封顾命辅政之臣,有先斩后奏之权。”

“本督有何不可,将一个欺上瞒下搜刮民脂民膏者送入狱中?”

周巩愣住了。

瞳孔在眼眶中颤动着,周巩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鹤书:“什么……”

他的双唇嗫嚅着,声音干涩低哑,似是无法接受现实般逼问着时鹤书:“献忠怎么会是——督公有何证据!”

时鹤书有些烦了。

他平静地看着周巩:“要证据,本督可以给你。只是周尚书,莫要再纠缠本督。”

“本督很忙,没时间与您谈论一个罪臣。”

时鹤书确实信守承诺,将刘献忠的罪证都送了周巩一份,并告诉他若不信可自行去查。

周巩不信,周巩去查了。

周巩崩溃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唯一的至交好友是那种人,近乎道心崩塌的崩溃令周巩整个人饱受折磨。他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勉强入睡的梦境中也都是他好友残忍的阴暗面。

周巩真的崩溃了。

他向时鹤书说了对不起。

“抱歉督公……是我误会您了。”

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周巩的语气虚浮。

时鹤书注视他半晌,轻轻摇头:“无事。”

他不在意。

周巩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督公……可否让我去再见一下献忠。”

时鹤书顿了顿,他不太理解周巩的思维,却终究没拒绝:“可以。”

京城,东厂。

在约好的那日,周巩打理了胡子,换上了一袭新衣,带着刘献忠最喜欢的吃食,早早便候在了东厂外。

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掌心下了马车,没有和周巩虚伪的寒暄些什么,便直接带着人进去了。

东厂狱的阴森,恐也只有诏狱能与之相比。

瘦骨嶙峋的罪犯,各式恐怖阴森的刑具,与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周巩深吸一口气,努力目不斜视,跟着时鹤书走到了刘献忠的牢房外。

那是一间极小的牢房,曾经光鲜亮丽的尚书大人,现在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小小的牢房内进行。

不过短短几日,刘献忠便变得蓬头垢面,不复曾经模样。

他的身上布满了鞭痕,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囚衣。见有人来,脏污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缓缓聚焦。

他看清了周巩。

正在落泪的周巩。

刘献忠当即尖叫一声,捂住脸,躲避着周巩的视线。

周巩见状有些慌乱,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语气:“献忠,刘兄,我来看你了。”

刘献忠捂着脸,颤颤巍巍地重复一句话:“我不是刘献忠……”

任何人从云端跌入泥潭都会有极强的抗拒心理,刘献忠也是如此。

他已经快疯了。

周巩有些无措的看向时鹤书,而时鹤书静静欣赏着绝望的刘献忠,不发一言。

“……献忠兄。”

周巩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到地上打开:“这是你爱吃的烧鸭和花饼,我都为你带来了,你若想吃便吃,不想吃便……”

大颗大颗的泪滚落,周巩将碟子顺着早已被打开的小门送入牢中,狠狠擦了下眼泪。

“就此别过,献忠兄。”

周巩起身,声音低哑:“以后,我大概没机会再来看你了。”

“你多多保重。”

……

周巩离京了。

刘献忠的事对他的刺激太大,自那日从东厂狱离开后,周巩便递上了辞官的帖子。

太后怒极,死活不同意他辞官。

周巩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离京做官。

他说,要么让他死,要么他离京。

太后拗不过他,只得将他放离了京城,派到江南做官。

自此,太后手上的两位尚书皆折在了这个春日。

一颗黑子落下,时鹤书满意的看着棋局。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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