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申请的一间会议室里,三面的墙,一面的单向玻璃。
诺万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想扶额长叹。
为什么是他来趟这趟浑水?论起这种要拿腔的交涉能力,自己哥哥安尼万明明更擅长。
此刻,诺万的左边,坐着的是一脸可怜巴巴的杜理慈——这也太没出息了——正眨巴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而杜理慈对面的女人——诺万把视线转移到他的右边的人身上,心中颇为挑剔,她就是何颂?看起来普通嘛——她眉头紧紧皱起,就差在脸上写着一句“我头好疼”。
不过何颂?何颂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个只存在于杜理慈的记忆里,被他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天下,杜理慈只要谈起她就是满满的怀念和赞叹,经常最后以一句“可惜英年早逝”收尾。
然后这位本应该“英年早逝”的人,此刻坐在他的右手边。
诺万不动声色地把背又挺直了几分,最后把视线移到坐在他对面的人身上。
伊斯顿,帝国军校现任学生会会长,历史上在校期间最高军衔——少将——的获得者,他面容严肃,从一开始就只看着杜理慈,时刻保持警惕。
也就是他,在不久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快速出手摁倒了杜理慈,杜理慈那身体素质可不是随随便便谁能制服的,哪怕是他那时情况明显不对劲。
诺万对他的评价是此人不容小觑,不愧是帝国军校的尖子生。
在场没有一个人开口,但不能这样下去了,双方的后面,联邦和帝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只为等着一个结果。
真是的,这件事处理不好甚至可能是会引起联邦和帝国之间的矛盾加剧,这个“何颂”不会是帝国故意捣鼓出来的吧?
长得像?精神体能易容?双胞胎?仿生人?
诺万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猜想,但都被他一一否认。
杜理慈一直说她死了,问她怎么死的,死哪了,有没有墓碑给他悼念,这些问题杜理慈一概回答不上,所以这人,还真的有相当可能性是真的。
“我们要沉默到什么时候?”扫视了三人一圈后,诺万率先开口问到,总有人要打破这个局面,一直面面相觑不是办法。
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三人就好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同时说出了各自落座以来的第一句话。
“何颂,我好想你。”
“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袭击副会长,我能直接把你们联邦人关起来吗?”
得了,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没一个在一个频道上,诺万揉了揉眉心,这下轮到他闭上了嘴巴,静静听其他三人吵吵嚷嚷。
杜理慈一激动,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那伊斯顿会长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两人瞬间就在嘴皮子上分出了高下。
一直到这个疑似何颂的女人忍无可忍地说出了“安静!”二字,诺万才隐隐约约看见了这场闹剧就要结束的曙光。
不过那位学生会会长闭上嘴巴也就算了,为什么杜理慈也要闭嘴?作为联邦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作为杜理慈的“收养人”,引导人,负责人,和......和下属,诺万有些时候真的想和他断个干净.
这什么何颂,死的时候,杜理慈就何颂长何颂短地天天念叨她。
这下何颂都活生生蹦出来了,诺万真的很是怀疑安杜理慈究竟会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各位,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看起来,何颂副会长和我们杜理慈是认识的人,久别重逢的故人就在面前,我相信情绪激动点,也是人之常情。”
诺万先是肯定了杜理慈行为的正当性,随后话锋一转:
”倒是伊斯顿会长直接一言不合把我们联邦研学生撂倒,是不是有些过于冲动了?”诺万轻飘飘地把责任全甩了出去。
笑话,他自然是要护着杜理慈的,谁要是想把锅堆在杜理慈脑袋上,诺万绝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不过说实话,他并没有指望伊斯顿能被他绕进去,他只是想互相推诿一番,然后把这件事定性为误会,这样对谁都好。
然而伊斯顿却是直接跳了进来,语气很是不好:“他叽里呱啦乱叫着就冲了上来,我不摁住他我摁住谁?摁住没有看好他的你吗?”
“伊斯顿会长,这话就有些不尊重人了。”诺万微微皱起眉头,对伊斯顿的措辞很是不满意。
就在诺万也准备较起真来,要求伊斯顿认识到他的行为代表着帝国的时候,他听到了何颂开口。
“伊斯顿,道歉。”她的脸色从一开始就很不好,好像一直是忍者头疼坐在这里。
出乎诺万的意料,伊斯顿闻言后很是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鞠躬道歉道:“对不起!”
道歉完后又立即坐下,有够敷衍,但没有不满的情绪在里面,这让诺万重新开始审视二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