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瞧她总是这般拍马屁,有时都不禁怀疑,凌王府到底生存环境有多艰难?
“这墙上的挂画可是出自杜娘子之手?”
韩言果真是何时都忘不了画。杜时笙方上了排骨,韩言便拉着她问个不停。
“儿想着既是食肆,画些吃食饮子许能让客人望而生津,促进些食欲。”
墙上挂了三幅画,分别是一杯黄翠相间的饮子,一盅晶莹剔透的红烧肉,和一碗酥山,上头的樱桃果酱几欲滴出纸面来。杜时笙也不管当下之人能不能欣赏,用了些漫画的手法去画,总之,看着不倒胃就行。
“杜娘子这几幅画,某在裱画之时,便觉甚是活泼可爱,清新自然,没想到今日挂在这铺中,竟有些让人胃口大开的效果。”何青说话也有了几分巧环的意味。
“杜娘子,中间那幅所画之物是什么菜品啊?”韩言瞧着红烧肉,有些垂涎欲滴。
“那是鸿运当头,以猪五花□□火焖煮的荤菜,四日之后便有,韩公和何郎君空了可来尝尝。”
红烧肉是杜时笙最喜欢的菜色,放在压轴出场,必是要竭力推荐一番。
“画中都如此让人垂涎欲滴,老夫必要来尝尝才是。”韩言点头应道。
说罢,他又拿眼觑着墙上的画作,心道,杜娘子的画技高明之处便是运笔大胆,技法创新,非常人所能及,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杜时笙此刻并不知自己被韩言如此赞赏,否则定不会笑容可掬地与何青说话,必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何郎君,儿有些问题想求教于你,过几日铺子不如此般忙碌,儿便去书肆登门求教。”杜时笙谦虚地对何青说道。
“杜娘子不必客气,某随时恭候。”何青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桑葚酒喝的多了,脖颈儿耳垂之处皆绯红一片。
韩言瞧着二人,捋须微笑,心道,杜娘子画技卓绝,又能说会道,何青笔下生花,博古通今,倒实是良配。倘若二人当真对彼此互有情意,那老夫日后便保个媒,岂不成就一段佳话?
这边厢,作为杜时笙煎饼摊子老主顾的大理寺众人,早已约定,下值便去清欢小馆尝一尝。
近日,一直在北地边境蠢蠢欲动的災戎,被查出曾派过一批探子混入焱城,圣人命大理寺暗中调查这群探子的名单,谁知,查到了鸿胪寺头上。
杨文御正头痛得紧,因此,大理寺众人已是加班加点好几日了。今日,魏修晏让他们几人按时下值,回家休整一下,明日再继续调查。
黄录事几人高兴得紧,下了值便结伴走了。
“清欢小馆?名字倒是有些意思。”杨文御见几人一路兴致勃勃地探讨着这家食肆,不禁也有些好奇,他这几十年,最大的爱好,除了养花,便是吃了。
“魏卿还未下值?”杨文御见魏修晏仍在伏案写文书,便走过去问道。
魏修晏见是杨文御,起身一礼,回道:“回杨公,災戎探子一事牵扯到鸿胪寺,已然引起朝中震动,晏想再整理一下线索,莫要有疏漏错处才是。”
杨文御点点头,微笑道:“年轻人如此勤谨恭谦,的确是难得。前几日,你与某所说的,在凌王庶子案中出了不少力的杜氏,可是开了一家食肆?”
魏修晏听他如此说,不知他是何意,抬头瞧去,只见杨文御捋着须,一脸慈蔼的笑意,便回道:“是,杜娘子在顺德坊开了一家食肆。”
杨文御拍拍他的肩,笑得似个弥勒佛般:“也不能太亏待自己,饭还是要及时吃的。某瞧他们几个早早便去了,走吧,咱们两个也一道去尝尝。”
原来,杨公是想来找个饭搭子……正巧,今日自己本也打算去她店里捧个场,不如便与杨公一道吧。
魏修晏将公文整理好,便与杨文御一起,坐上马车,去了清欢小馆。
此时,清欢小馆已快要打烊,一并食客都已吃过饭离去,只余下杜时笙、巧环、孙阿婆三人,正腰酸背痛地准备着自己的晚饭。
巧环正在厅堂收拾桌椅,见魏修晏与一身着官服的老者进入铺中,忙叫杜时笙道:“小娘子,魏郎君来了!”
杨文御意味深长地看了魏修晏一眼,竟连人家的小婢子都识得,魏卿何时也开始结识女郎了?
魏修晏目不斜视,只朝着那位从厨房出来迎接他二人的巧笑佳人望去。
“魏郎君,老丈,这边坐吧。”杜时笙见魏修晏与一位紫袍官员来吃饭,自然是怠慢不得,急忙引着他二人位去雅间落座。
魏修晏看见雅间的松木屏风,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上扬了一下。
杨文御瞧着两人形容,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杜娘子,怎的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