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看着那人背影,秀眉微蹙。
葛萨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小娘子识得这醉鬼?”
杜时笙收回目光,摇摇头,说道:“并不识得,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葛萨哈哈一笑,道:“醉鬼有什么奇怪,酒醉之后什么古怪事情都做得!杜娘子莫要放在心上。今日这羊肉被他扫了兴致,明日一早,马奶酒和羊肉串我一并给杜娘子送去!”
杜时笙笑道:“既是朋友,便不必这等客气。”
葛萨见集市热热闹闹,收拾好摊子的物什,对杜时笙说道:“我这就回家了,累了一日,回去定要喝点热酒。杜娘子自去逛吧!”
杜时笙与葛萨告别后,仍在荣康坊蹓跶,见到一份卖花灯的,与梦中的兔子花灯十分相似,便想买下。谁知,那摊位的郎君打量了杜时笙一番,笑道:“这琉璃花灯要一两银子一只。”
原来这琉璃在本朝还是稀罕之物,烧制困难,每只花灯流云漓彩,晶莹剔透,独一无二,自是价格十分昂贵。杜时笙听了,吐吐舌头,这等昂贵之物,还是观赏观赏算了。
那卖花灯的郎君指了指花灯旁边的泥塑,说道:“小娘子若是喜欢,这边还有泥塑玩偶。”
杜时笙见他一脸和善,并无嘲讽鄙夷之色,便点点头,去挑泥塑。只见这些泥塑中,神像人物,动物花草,各色形状颜色皆有,一个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杜时笙不由叹道:“郎君的泥雕之技真是出神入化!”
那郎君哈哈一笑,捋着颌下美髯,道:“今日某听过夸灯的,夸泥人的,还是第一次听到夸某的。”
杜时笙挑了半晌,一只胖嘟嘟的兔子一下便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兔子卧在地上,绒毛蓬松,左右各有两朵红色莲花装饰,十分可爱。杜时笙不知为何,只觉喜欢的无可不可,便要买下这兔子。
那郎君见她选了这兔子,神色变了变,笑道:“小娘子可有意中人?”
杜时笙微怔,摇头道:“不曾有。”
那郎君哑然一笑,指着旁边那只立着的兔子道:“这两只本是一对,小娘子若是有意中人,便一起买下,现下若还没有,某便卖你一只。那一只便再等有缘之人吧!”
这话似是在说兔子,又似是在说杜时笙,不过,语气中全然无调侃之意。杜时笙便不在意,交了钱将兔子拿在手中把玩,只见兔子底座上刻着几个蝇头小楷。
杜时笙低声念道:“莫失莫忘。”再仔细一看,那兔身上有一块小豁口,是用来栓花络子的,栓了络子便可以挂在腰间,挂在扇柄之上或是悬于屋内,杜时笙越看越是喜欢,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荷包之内,打算回去烦孙阿婆给打个漂亮的络子。
杜时笙又在荣康坊继续转悠,忽的看见一份卖饮子的,心念微动,忙上前去买了一份饮子。待她拿着饮子正欲离开,忽听到一阵喧哗,几个身手矫健之人正往她来的路上疾奔而去,惹得人群一阵惊呼。
恍惚间,杜时笙似乎见到一个脱尘的背影有些熟悉,似是魏修晏?他来这里做什么?
那卖饮子的也十分好奇,正巧见有商贩着急忙慌地推车过来,便拉着问道:“前面何事?引得这么多差爷赶过去。”
那商贩面上仍有惊恐之色,停在饮子摊位前,小声道:“据说酒楼里死了个人,大理寺的官差正去抓人。”
卖饮子的十分惊诧,双眼圆睁,问道:“好不容易这几年清明安稳下来,竟又出了此事。死的人是谁?”
那商贩摇摇头:“那如何知道。只知道杀人的似是个胡人,这事太晦气,我也未太过上前,赶紧往这边来了。”
杜时笙听了二人低语,心内狐疑,这荣康坊竟死了人,也不知这死者是何身份,若是个达官显贵,又不知要牵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听说那杀人者竟是个胡人?杜时笙立时想起了新交的朋友葛萨,不过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葛萨那急着回家的模样,应该早已到家了吧。
却说这命案到底是何案件?是否与杜时笙新结交的胡人朋友有干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