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苍白的脸温温热热的,贴在自己的脸上,杜时笙立时便不哭了。
场景忽地又变换一处,此时,杜时笙已是婷婷少女,阿娘牵着她,从皇宫大殿的小门走出,拉着她的手说:“阿蓉,娘带你去秦州。”
阿娘粗糙的手掌,出了细细的薄汗,拉着她,向着朝阳的方向走去,未曾回头。
阳春三月,秦州阳光温煦,然而阿娘却如枯槁一般躺在床上,虚弱的手臂颤抖地抬起,递给杜时笙一把小巧的金色的钥匙和一沓文书:“孩子记住,去京城,咱们宅子西院墙从上往下数第五排,第四块砖是空心的,里面有……里面有阿耶留个咱们的念想……拿给沈伯父,若他不见你,那世间便只有杜时笙了……若他见你……”
阿娘话还没说完,便溘然长逝,杜时笙抱着阿娘痛哭不止,她不停地握阿娘的手,想让它暖起来,然而,阿娘的手却一点点冰冷下去,她只能一遍遍喊着:“阿娘,阿娘……”
杜时笙一声声“阿娘”喊的痛彻心扉,醒来时枕边已经打湿一片,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想来,这梦许是原主的记忆,否则怎会有如此切肤之痛。
阿蓉,这想必就是原主的小名了吧。
原主和阿娘宫廷大院的生活,想来也不是平凡人家,身世定是不简单。
只是,阿娘吃了那么多苦却还含恨而终,想想便觉得伤感,若有机会,希望能帮这个命苦的女孩子和她的阿娘完成夙愿。
杜时笙坐在床上怔怔地想着。
“杜阿姊,杜阿姊?”小五儿在她房门外敲门。
杜阿姊似乎喊了一声后又悄无声息,他不得不去敲门查看一下。
杜时笙梦中哭泣,出了一身虚汗,看见小五儿,忽地想到一事,便问道:“小五儿,家里有铜镜吗?我理一理鬓发。”
穿越来这些时日,要么生病,要么忙碌,竟一直忘了瞧瞧自己的模样。
小五应声去将铜镜拿了来。
杜时笙接过铜镜,镜中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只见镜中一双杏眼明澈清亮,睫毛浓密乌黑,眉黛似远山,朱唇一颗似樱桃,皮肤无暇似玉,一颗盈盈欲滴的泪痣给这张“浓颜”增添了一些婉转的气质,乌黑的鬓发松散的掉落在两颊边,真是一副千秋无绝色的病美人之态。
杜时笙心中叹道,怕是神明舍不得自己如此佳作早早销陨,才便宜了她魂穿吧。
唯独,这一副锅盖刘海,遮掩住了额头和眉毛,如果原主的殊色是一场饕餮盛宴,那这刘海一上,必然只能让人吃个八分饱。
杜时笙不知原主为何会选择如此,如此“特别的”刘海。待病好之后,刘海长长一些,一定要换个发型,杜时笙一边梳洗一边给自己设立了穿越后的第一个目标。
杜时笙洗漱完毕,看着那本《因缘和合》,忽地灵光一现,叫来小五儿,笑眯眯道:“杜阿姊有一事相求,若是你帮了阿姊,阿姊明日再给你做那另外一种煎饼鸡蛋可好?”
小五儿想到杜时笙所做的饭菜,立时被勾出了馋虫,想如此这般,也算得公平,便问道:“杜阿姊有何事需要小五儿帮忙?”
杜时笙在小五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小五儿些微惊讶,但随即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