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幸好?将黑的说成白的,寡廉鲜耻!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颠倒黑白的时候,比那两个女人还要淡然,他对中原又多了一重认识,这些人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悭吝!
但翁归靡眼中的怒火是彻底熄灭了,面前这位温润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将了他一军,不仅是为了保李南初的名声,汉人就喜欢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声,而且是在提醒他,以两国邦交为重。
他冷静下来,暗暗审视现在的状况,冷笑一声,“其他的事等会再说,本王受了伤,要等本王说,你们才救本王这条腿吗?”
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提着药箱上前请罪,蹲在地上开始查看伤口。
伤势很重,一条腿几乎被重器砸烂,掀开衣料,血肉模糊,年轻子弟看了,顿觉反胃。
郎中动作既快又仔细,将伤口包扎好,叮嘱他不要乱动。翁归靡往椅背上靠去,正色道:“郡君说的没错,的确是误会了,本王方才和公主开了个玩笑,我的护卫也有些误会,才救我离开。”
果然!昆弥大人的护卫真的是汉人!
翁归靡发现,自己说完话,那几个年轻人的神色变了。
温沅芷一副“我已经知道了”的样子,点头道:“方才事发突然,公主心中慌张,认错了人,产生了一些误会,希望昆弥大人谅解。”
李南初点头,附和:“本宫与昆弥大人都是汉人血统,血脉相连,在乌孙时,又多受昆弥大人的照料,方才那一瞬,我还当是有人冒充昆弥大人,欲要劫持我来伤害你我两国邦交友谊,这才惊慌喊错了话,本宫这里,向昆弥大人赔个不是。”
翁归靡目光从温沅芷身上划过,回到李南初身上,从前对自己屈膝媚笑的女人,一个时辰之前,冷眼旁观的女人,现在对他客气有礼,用汉人的词来形容,贤淑恭静。
种种异常,叫人心生警惕,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须臾,翁归靡看向温临手中挟持的何青,淡声道:“既然误会解除,还不放人?”
温沅芷也看何青,道:“恐怕还不行。”
翁归靡:“又为何?”
温沅芷淡然道:“昆弥大人,您这位护卫好像是中原人?”
翁归靡讥笑,悠然道:“是,凉州流民多,我捡到他时他都快死了,看他可怜,才救了他一命。我胡人就喜欢真正有血性的人,他身上虽然流着汉人的血,但身上的血性不输我战马上的男儿,所以就收留在身边了。”
温沅芷:“那可真不巧,此人是我大周的仇人,昆弥大人,您得将此人留下来。”
翁归靡眉头微拧,“什么意思?汉人里也有大周的仇人?”
温沅芷娓娓道来:“乌孙在和大周结盟之前,我中原为刘氏天下,刘氏荒淫无诞,不堪大任,我大周才取而代之,你这位护卫便是刘氏中人,此人目光短视,且心胸狭隘,您要说您是在凉州救的他,那就差不了,我未婚夫婿原本乃皇室子孙,被他迫害,这么些年,我一直派兵追杀他,就是追到了凉州,此人不见了踪影。”
你瞎编,我也跟着瞎编!
江澧兰在朝为官,一直与人友善,他外表谦和,为人处世谦逊,年轻子弟们,各个都喜欢他,此时听完温沅芷的话,胸中纷纷荡起强烈的正义感,原来都是被前朝皇室中人害的,怪不得好端端地,他会被罚去守皇陵,原来前朝还有人在暗中行事,此事必须严肃处置!
翁归靡这时终于意识到温沅芷的真实目的,因为他的不配合,所以要用何青偿命!
儒学里有句话讲得好,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翁归靡:“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竟这么凑巧,我随便捡的一个护卫就是你们前朝的旧人?”
阿秀立刻就想说话,被谢志远拦住,谢志远将阿秀挡在身后,惹得阿秀在腰间一顿暗拧。
既然如此,谢志远不得不上前,道:“说不定昆弥大人也是被奸人所骗。”
翁归靡目光淡淡地看向谢志远。
谢志远问道:“昆弥的生母是前朝一位和亲公主,对不对?”
翁归靡的余光扫向李南初,道:“是又怎样?”
谢志远点头:“这就是了,此人定然是想牵引昆弥大人,与我大周不和,从而毁弃我两国邦交。”说完,立刻向李南初跪下,“此事,公主必要向君上禀明清楚,切不可因为此事坏我边境数十年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