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小时候还是有些区别,小时候,不管讲不讲理,错了就哭,哭到你心软,现在是蛮横。
就不信你真的会撇下不管。
江澧兰自认还未修炼成仙,做不到铁石心肠。
他站在原地不动,道:“好,麻烦郡君的侍卫收拾一张桌子,将这回春楼前后守住,我再最后一次为郡君分析一次,当全了这个月的月银。”
上次温沅芷让碧玉拿给他一百两,算算日子,正好在今日到期。
温沅芷抿嘴。
温临看一眼温沅芷,抬剑,将大堂唯一完好且还算干净的桌子放置二人旁边,又搬来两张凳子,放在对面。
江澧兰抽动衣袖,这次,抽了两次,将自己从她手中放开。
他走到桌子对面,指着对面,道:“郡君请坐。”温沅芷目光跟随他而动,深吸一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下,不管二人眼下是什么情况,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她想了想,他们之前一直无话不说,彼此信息互通,直到昨日寿宴,事情才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她斟酌道:“我昨日去到葛府参加老太君的寿宴,遇到长平长公主......”
“稍等一下,”江澧兰提醒道,“请郡君务必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详细说出来,才有利于我们对眼下局势的分析。”
温沅芷看他一眼,重新道:“去往葛府之后,是葛二少夫人迎接我和阿初,在去看望老太君的路上,葛二少夫人提醒我,一定要和阿初一起,你告诉我九舞凤钗的事,我就猜长平长公主估计要寻阿初的麻烦,所以一直没跟阿初分开,就算分开,我也留下碧玉和阿初一起。”
“我去找了长平长公主,你猜的不错,她的确想让我放了陶宇成,但我没同意,她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回去的路上,遇到沈世子与葛四小姐私会......阿初早就知道长平长公主要对付她,身边未带一名侍女作陪,在宴席上,将计就计,跟着葛府的侍女离开。”
“葛大夫人邀请众位夫人赏花,葛二少夫人命人给我传信,说阿初已经离开......到了花园,长平长公主大约是得了秦妈妈的死讯,提前离开......由葛大夫人带领,我们撞破了沈世子和葛四小姐的私情,不过他们原本想要陷害的,应该是阿初和朱逾白。”
江澧兰沉吟片刻,道:“所以,是葛二少夫人救下长乐和雍国公世子,又偷梁换柱,换下沈世子和葛四小姐。”
温沅芷颔首,“这是我原本想不明白的地方,徐伊人和葛云生青梅竹马,二人的婚事都是双方家长十分满意定下的。直到......”
她叹气,江澧兰看着她,一贯骄傲的她,其实极少有如此丧气,神色灰败的时候。
只听她继续道:“杨芙蓉被你送走之前,告诉我一些她查到的私密,她告诉我,五年前,阿初远赴乌孙和亲,并非大臣真心与乌孙接好,要以幼代长,体现两国邦交的诚意,实则是因为长平长公主当时和淮安王勾结,淮安王动用手中势力,让朝臣改了口。”
“先帝早就知道长平长公主和淮安王私相授受,借此机会,收回淮安王的一半兵权,而从中替他们牵线搭桥的正是葛氏,葛氏投靠长平长公主,被先帝怀疑后,才与徐家接亲,正因为葛徐两家接亲,先帝才没有真正的追究葛氏在淮安王私会朝臣中失职的罪责。”
温沅芷声音轻而缓,有些缥缈和空荡,仿佛她此刻的心情,没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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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长信宫的李南初命人锁上长信宫的宫门,整了整衣襟,信步离开皇宫,回到公主府。
中年管事跟在其身后,若是碧玉在此,定能察觉此管事与先前的不同。
此刻的管事态度恭敬,举止却过分小心,生怕惹恼了面前的公主,他低头道:“清阳郡君的侍女果然来了府上,老奴按照公主的吩咐说给郡君府上的侍女听了。”
“好,你做得很好。”李南初声音很淡,脚步停顿,立在长廊的尽头,道:“长平那边可有动静?”
管事:“公主府昨夜乱了一夜,今日一早就关闭大门,封锁了整个府门,葛家那边传过来一封信。”
说着将信封递交过头顶,长乐看了眼信封,信封很厚,足见里面内容丰富的程度。
她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发亮,眼底露出疯狂之色。
李南初将厚厚的信封攥进手心里,声音冰冷道:“好,她这次总算没有辜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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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澧兰听完温沅芷的叙述,沉吟许久,道:“只怕长乐已经和葛二少夫人合作,昨夜的长平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