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芫看着穿着单薄的圆儿,心中涌起一阵怜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从衣柜中找出了几身保暖的衣服给了她。
“以后你就在我这院子里做个打扫下人吧,要说多富贵的日子,那自然是没有的,但我绝不会缺你吃穿,你若愿意留下那便留,若不愿意,跟李妈回禀一声,离开就是,我家不强迫。”齐芫的语气虽平淡,但字字句句都充满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圆儿点点头,满是感激。
齐芫吩咐李妈让她带着圆儿去认领住的地方,还小声嘱咐着:“她若是想离开齐家,那您就亲自把她送出去,别人我不放心,若是想要留在齐家,那往后就别让她出我这个院子,一旦发现有二心,立马赶出去!”
李妈点点头,然后便带着圆儿离开了。
阙先生在门外站着,生等到圆儿与李妈出来后,才肯进去与芫儿一叙,他看着满脸忧愁的齐芫,心中多有不舍。
齐芫哀愁道:“都怪我,若是早点打发了那个贼,昨日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变故了。”
阙先生轻微摇摇头,安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何苦要自责,要说这烧了一间屋子本也没什么事,但现在想来,那贼如今就是故意引我往后花园跑的,他算准了我会把他关进那个杂物间,然后再顺着地下通道离开,摆明了是家贼。”
齐芫点点头:“没错,我娘跟我说,二姨太就是从倚梦楼嫁进来的,我爹既然为她赎了身,那倚梦楼的老妈子自然也会给她解药,而那贼能完好无损地从倚梦楼走出去,想必也是有解药傍身的。”
阙先生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如此说来,就都对上了,你收回了老爷的家权,又将家中产业归在了自己手中,二姨太她从老爷那里落不到好,自然就来陷害你了,若你一出事,整个齐家还是要还到你父亲手里的。”
齐芫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阙先生问道:“怎么了?”
齐芫回答道:“我在想,若真是如此,我爹又是否知情?”
阙先生微微一怔,随即也陷入沉思,他知道芫儿根本不在乎二姨太,所以无论二姨太怎么陷害,都不会让她伤心半分,但如果这一切老爷都知情,那芫儿的心必定都要碎了。
阙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芫儿,老爷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会这样做的。”
齐芫也只能微微点头,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阙先生看着失落的芫儿,打起了精神,想着为她扯开话题。
“虽然屋子被烧了,但好歹没人受伤,人如今也已经跑了,说什么都已经无可挽回,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家与袁家的事情,再过几天,袁老爷就该下葬了,这尸体总不能一直在咱们这放着。”
齐芫点点头:“今日夜里,我就叫人把袁老爷的尸体送回袁家,明天一早,咱们去北平。”
齐芫听了阙先生的话,暂时收起了心中的忧虑,她皱起眉,思索着说道:“确实不能再拖了,今晚就把袁老爷的尸体送回袁家,明天一早,我们起身去北平。”
阙先生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
-
阴霾笼罩着整个苏州城,夜晚雪花从天上悠悠荡荡,缓缓落下了地,窗外的红梅逐渐被白雪覆盖,却依然倔强地绽放着。
隔壁偏房的屋子也已经收拾了出来,供阙先生暂住,虽不及从前的那个好,但如今收拾的也还算整洁舒适。
况且,离芫儿近。
夜半时刻,街上寥无人烟,今年的冬天好似格外的冻人,寒风呼啸着,吹得窗户嘎吱作响。
齐芫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在等着晚些时候,去送回袁老爷的尸体。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齐芫愣神坐起身来,朝着外面问道:“谁?”
门外传来阙先生低沉的声音:“芫儿,是我。”
齐芫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阙先生站在门口,背后是白雪纷飞的雪景,他手上提着一盏不太亮的灯,身披一件黑色披风,雪花落在了他一侧的肩头与发丝,衬得五官更增添了几分冷峻。
“先生怎么还没睡?”齐芫问道。
阙先生微微抬眸,看着齐芫,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我放心不下你。”